近期,“嘀嘀打車”、“快的打車”兩款打車軟體推出了向司機和乘客返現的優惠,宣稱“請全國人民免費打車”。面對打車軟體的“燒錢”架勢,有網友調侃:“請繼續!”有人則質疑,本來過年期間打車就難,這麼一來,不會使用打車軟體的人豈不是更打不到車?[詳細]
1月26日晚十點,何先生打車回家,司機問他有沒有“快的”,何先生説有,司機又問有沒有“滴滴”,何先生説沒有,司機建議他下載一個。“我們一起賺這兩個冤大頭的錢。”就這樣,司機與何先生一番互動,一單生意就當成兩單來做了,司機本人賺到了雙份獎勵。
虎嗅網的一篇文章分析説,“理論上司機載客一次載4個人的話單趟最高可以掙80元,四位乘客同時使用嘀嘀和快的,嘀嘀返10元,快的返10元,10×4+10×4=80元。”不過據央視網記者了解,這一能被鑽空子的技術漏洞目前已被彌補。儘管如此,“滴滴”和“快的”競爭,受益最大的還是出租司機。但砸下重金的騰訊和阿裏似乎並不為意。
手機支付打車費用,從技術操作上非常簡單。乘客使用支付寶付費時,只要掃一下由支付寶幫出租車司機打印的個人工牌二維碼,手機就會自動跳轉到付款的頁面,支付成功後司機會收到短信提示。而使用滴滴打車或通過微信平臺打車,乘客同時獲知司機的姓名和嘀嘀個人賬戶,結賬時候只需用微信支付給司機賬戶付錢。嘀嘀打車通過支付方式與微信捆綁。
出租司機當然十分樂意每天這份相當於白送的一百塊錢,還不必上交出租公司,於是出租司機眼前就有了這樣的景象:至少三個智慧手機的微信、“嘀嘀”和“快的”叫車信息提示音不斷。對於司機來説,同時擁有兩三個APP的理由十分簡單--司機不能保證所有的乘客只用“滴滴”或只用“快的”。打車軟體也因此在出租司機群體中有了驚人的高覆蓋率。
但兩個對擂的主角,各自成績如何呢?易觀國際對去年第三季度打車APP市場的監測報告顯示,“快的”打車的市場份額為41.8%,“嘀嘀”打車為39.1%。如此看來,“快的”似乎略有勝出。
不過,這個數據似乎與兩家公司分別提供的數據有出入。“快的”數據顯示,目前其在全國用戶數已經達到2300萬,每日訂單量超過30萬筆。而“嘀嘀”的數據顯示其全國用戶數已經達到3000萬,每日訂單量超過50萬筆。如果這一數據無誤,則“滴滴”顯然勝出“快的”。
出租司機眼中的“冤大頭”“滴滴”和“快的”究竟誰高誰低,沒有第三方權威數字可以證明,唯一可以判斷的是,目前這塊市場,只有這兩家可以相互PK,而且都野心勃勃。“嘀嘀打車”CEO程維向外界宣稱,2014年“滴滴”將佈局100個城市,計劃每天提供出行服務達100萬次;而“快的打車”CEO呂傳偉則稱其業務量在新的一年或將獲得10倍的增長。
不過,儘管“滴滴”和“快的”的競爭火力十足,卻只開拓了打車移動支付不到1%的市場份額。如此説來,即便是再加入幾個打車APP軟體,目前能夠佔領的市場空間也不過百分之二三。在此態勢下,“滴滴”和“快的”為何要苦苦相爭呢?
在騰訊和阿裏不惜重金為打車“埋單”的背後,實際上有著更為重要的考慮。“滴滴”和“快的”目前開拓的市場份額如此之小,並非兩者不努力,而是因為目前國內出租車行業運營體制整體上相對落後。對於大多數城市而言,出租公司組織非常鬆散,管理效率相當低下。另一方面,既然打車APP有著巨大的潛在盈利空間,出租車公司和城市的監管者當然也不會輕易放手這個機會。
事實上,這一輪的佈局中,騰訊比阿裏出手晚了好幾個月。2013年5月,當“快的”主動找到阿裏後,幾十分鐘內就獲得了阿裏的投資,之後的半年內,隨著“快的”合併了打車APP“大黃蜂”,阿裏便繼續跟進投資1億元。
騰訊雖然晚到半拍,但是市場的敏銳度還是很高的,很快就參與了“滴滴”的兩輪融資。今年1月初,嘀嘀“一夜暴富”,獲得中信産業基金和騰訊等公司共同出資的1億美元,而“嘀嘀打車”則宣佈其客戶端實現微信支付功能。至此,兩家對壘的格局形成。
對於“滴滴”或“快的”這樣的打車APP而言,無論是與阿裏還是騰訊合作,都是為了打通支付環節。而對於打車這樣一個高頻率的消費行為而言,其消費過程和收費都是標準化的,非常適合移動端支付。而且,實際上只有打通了移動在線支付環節,打車APP的真正價值才能得到發揮。
對於合作的另一方即支付平臺來説,“揮金如土”當然有其深刻的戰略意圖。從直觀的意圖來看,無論阿裏還是騰訊,其投資滴滴和快的這種APP,顯然是為了培養消費者的支付習慣,尤其是阿裏,在微信啟動支付功能之後,更是有點著急上火。
騰訊和阿裏的意圖僅僅如此嗎?儘管目前打車APP的盈利模式還不清晰,只能是一個持續燒錢賠錢的平臺,但只要深刻理解互聯網消費行業的內在邏輯,就有理由對這種燒錢行為的前景保持樂觀的態度。
打車APP對於商家的意義不僅止于支付,這一消費通過軟體完成的過程中,軟體本身也記錄了大量的信息,這些信息一旦被啟用並加以分析,盈利模式便會自動呈現出來,因為無論對於乘客還是司機而言,其可以提供消費指導和服務的空間是很大的。當然,這只是業內的分析--用戶離不開了,你就有錢賺了。
打車軟體深受司機歡迎,也倒逼乘客使用該軟體,有調查稱,沒裝打車軟體的乘客打車更難,同時也出現了司機按路途遠近挑客、以有人預約為由拒載等現象,這一由於工具使用差異而造成的信息不對稱現象,對其他乘客顯然是不公平的。
有專家指出,在這一輪騰訊與阿裏的搶人頭奪地盤競爭中,出租司機實際上為微信和支付寶等扮演了促銷員的角色,但卻給出租行業監管帶來新的難題。更有法律人士指出,兩者的對抗實際上已經演變成了不正當競爭。也有分析指出,阿裏、騰訊打車軟體的血拼,可能成為傳統金融機構的噩夢。以前銀行也曾經推出相應的公共交通支付手段,但推廣並不成功,而打車軟體卻能做到急速增長。包括打車在內的互聯網金融強力佈局,將大大衝擊傳統金融服務空間。
“接上你這個單,我已經白賺了20元。”司機老趙樂滋滋地向記者透露,從東風東路到天河公園,本來按正常這趟打車只能賺23元的車費,但由於安裝了某打車軟體鼓勵司機接單,老趙像中獎一樣多收入了20元。
不過,這只是2013年上半年的一幕。那時候,打車軟體正在積極開拓廣州市場,對於每個使用軟體接單的的士司機,獎勵5元、10元甚至20元不等,以鼓勵的士司機積極接單。“後來就沒這麼好了。”司機林師傅透露,去年10月,廣州市交委叫停了這一現象。由於交委的介入,打車軟體不得不取消了相當於小費的“加價”功能。有數據顯示,僅僅一個月時間內,的士司機使用該軟體的接單成交率下降了10%。
記者了解到,當時廣州市交委的解釋是:廣州市出租車管理條例明確規定,出租車司機不得在里程運費之外向乘客加價收取任何費用,即使是乘客電召的士上門服務,出租車司機也是不能收取任何服務費的。在這種情況下,智慧手機打車軟體也不能例外。
實際上,廣州並不是唯一一個叫停打車軟體“小費”行為的。雖然並沒有直接叫停打車軟體,但北京、上海、深圳、武漢、南京等城市齊齊對“小費”行為説不,打車軟體不得不進行了修改——以某個軟體在廣州為例,司機再也不能通過搶單獲得小費了,而是以一週內接滿10個單,或者每天承諾在線6個小時,方可獎勵50元話費(流量費)。
一時間,打車軟體又冷淡了下來,廣州的的士司機漸漸開始卸載打車軟體。“我們領導也説了,司機路上老‘玩手機’不安全。”林師傅透露,他曾眼睜睜地看著有一位開著的士的同行,為了伸手按手機接單,差一點撞上了一輛公交車。“一邊開車一邊還要聽著這些呼喚,再伸手去點擊,確實不安全。”林師傅還説:“有的司機手機比較落後,為了這個軟體再去買一個新手機,加上平時的流量費,好像也不划算。”[詳細]
受兩大打車軟體的刺激,北京的馬路上挂著“暫停牌”的空出租車越來越多,或是奔赴“搶單”後約定的接客地點,或是停在路邊等著“搶單”,對於身邊的招手攔車則熟視無睹。
“打車軟體”已化為“拒載硬體”,堪嘆。從各地實施情況來看,雖然滿足了少數乘客的“特殊需求”,卻增加了市民出行成本,加重了路邊打車難,並成為行業監管“灰色地帶”。當“打車軟體”背離了化解打車難的初衷,反而成為助推打車難的一種“工具”時,其可行性就值得考量了。更何況,各地出臺的《出租車汽車管理條例》中均有明確規定,司機不議價、不拒載。而“訂車軟體”的興起,雖然可給訂車提供方便,卻打了議價、拒載的“擦邊球”。
“打車軟體”的尷尬現狀,值得各方反思。有關管理部門和出租車行業,都忽視了出租車的基本屬性——其是城市公共交通的一種補充,屬於準公共産品,具有一定的公益性,也享受政府一定的補貼。既然政府提供了補貼,就表明政府在向出租車企業花錢買服務,出租車也承擔了一定的公共服務職能,就不能一味地以牟利為目的,理應向市民提供優質的服務。可見,出租車司機拿挑客、議價、拒載等低劣手段,去傷害市民,已經背棄了向市民提供公共服務的社會責任,理應受到監督和懲戒。
從技術引領社會的層面來看,大數據、雲計算的興盛,再加上GPS技術、智慧手機的普及,都導致了尋常人的社會形態必須跟著發生深刻的質變。正如全國已經有五六億人使用微信,微信所創造的包括社交、傳播、溝通、支付的新方式也必然席捲城市大多數人群。這意味著,如果一個人不使用智慧手機、不會用微信軟體,那麼只會越來越被雲技術浪潮所遺棄,這已經是一種非常殘酷而明顯的現實。
以前老人家可以通過穿街走巷買到便宜貨,而如今各種電商營造的平臺,已經能將線上和線下的購買方式打成一片,為消費群提供更驚人的低價。就像打車軟體一樣,其目的就是用前期優惠來搶佔用戶份額,讓用戶最終形成在自己的平臺上花錢的習慣,進而長年裹挾大量有消費能力的群體。只要這個平臺鎖定了海量用戶,那麼就能進一步提高對上遊商家的分賬能力。道理也很明顯,如果一個手機客戶端是所有人每天必用的,且最後是能達成海量交易的,那麼這種“剛性應用+兌現能力”就會形成強大的優勢,依靠一個幾億人用的平臺,橫掃商界,重塑商業形態,令傳統消費模式萎縮,進而重塑人們的生活形態。
相比之下,處於信息鴻溝另一端的老弱群體,本來就不在電商們的商業視野中,如今支付平臺連最民生的出租車服務也“綁架”進去,這就意味著所謂“落後”人群會進一步被剝離、被甩出這個社會的主流。最後,老弱群體不但打不到車、買不到更便宜的貨品,還可能插不上隊掛號看病、買不到折扣更高的機票、買不到優惠的劇院門票。移動互聯帶來的隨時隨地的電子商務、移動支付、二維碼鏈結等的威力,已經不只是上網買還是上街買的問題,還成為當今社會群體分化的分水嶺了。
在傳統電子商務中,人們還是得通過上某個電商網站,選購商品再進行下單購買,然而到了大數據背景下的“二維碼掃一掃”的時代,每個人都可以短路一般的迅速鏈結上身邊的商家、服務、出租車,再加上你的定位,完全可以做到了即時比價、隨處下單。人們的生活成本不但極大降低、購買效率極大提高,而且還挑戰著傳統政府那種自上而下提供公共産品的方式。每一個節點,都可以和其他節點迅速發生關聯,每一台出租車都可以成為一個獨立運營的“企業”……這種強大的分佈式計算的力量,考驗著政府對時代浪潮的適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