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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2—25日,習近平主席將對美國進行第一次國事訪問,這是今年國際社會最重要的大國元首外交活動之一。我認為,進一步推進中美新型大國關係的發展,將會是此次習奧會的重要內容,而中美新型大國關係的構建也將進入2.0版時代——這是我們深度觀察習近平訪美的重要視角。
美國是影響中國和平崛起進程的最重要外部因素,處理好中美關係是我國外交的重中之重。自2012年習近平提出構建“前無古人、後啟來者”的新型大國關係戰略以來,該戰略已成為我國處理中美關係的定音錘。2013年習奧“莊園會晤”之後,中美新型大國關係的內涵明確為“不對抗、不衝突、相互尊重、合作共贏”,我認為這可視為1.0版的中美新型大國關係。1.0版的中美新型大國關係依然屬於已往我們所強調的“兩國關係是建立在共同的國家利益基礎上”的傳統範疇。然而,國家利益是因時而異的,是變化不定的,我認為這正是中美關係不斷出現波動的根本原因。要想保持中美關係的穩定,就要找到一個更穩定的基礎,而這個基礎就是——價值觀。
中美新型大國關係的構建除了要重視現實利益因素之外,還要重視價值觀念的因素,這是2.0版中美新型大國關係的核心要素。儘管中美之間存在巨大的社會制度與意識形態方面的差異,但在全球化與全球治理已進入3.0版的時代,國際社會所提倡的價值觀不僅僅只是“自由、民主”等西方國家的理念,而應是超越國界的全球價值觀。在新的全球治理時代背景下,大國的全球責任因素的地位大大上升,大國的之間共性在增加。中美作為當今世界最有影響力的兩個大國,都有對世界和平與人類的發展事業做貢獻的全球責任。因此,我認為未來“2.0版中美新型大國關係”的構建要強調全球治理3.0時代的價值觀認同,即強調“和平與發展、合作與共贏”的價值觀念。
而且,現在提此價值觀念正當其時,這主要有以下3點理由:
理由一:當前國際格局與國際秩序變化不定,國際安全形勢堪憂,包括美國在內的西方國家亟需大國合作,而非大國對抗。這點可從基辛格、哈斯(Richard N.Haass)、布熱津斯基等美國一流戰略學者的近期言論看出來。基辛格認為當今世界秩序正處於一種貌似有序但實則逐漸向無序狀態演進的一個長期趨勢中,這個趨勢將不利於未來的世界和平與發展。哈斯在美國《外交》雜誌上發表了一篇題為“失序時代”的文章,對整個國際秩序做了一個很悲觀的判斷:當今時代可能正處於一個新的時代,一個失序的時代。這些美國戰略學者都認為包括美國、中國在內的世界大國如果對當前的國際無序狀態認識不夠、處置不當,則有可能導致國際戰爭的再現與世界和平的終結。這就為我們提出2.0版中美新型大國關係提供了一個良好的背景,即中美在全球和平發展與安全穩定問題上的合作,是全球治理的需要,是可以上升到共同的價值觀念的高度,而不僅是國家利益互需的層次。
理由二:“距離産生美”,中美之間實力差距有所恢復,這減緩了美國戰略精英界對所謂的“中國威脅”的緊迫認知。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之後,中國和平崛起的步伐“被加快”了,中美之間的實力差距,尤其是經濟實力的差距被大大縮小了,美國戰略精英界緊迫地感受到“中國威脅”的壓力與所謂的“修昔底德陷阱”的臨近。奧巴馬政府的“戰略東移”與“亞太再平衡”戰略就是這種緊迫感的直接反應。但近年來,尤其今年以來,中國國內經濟確實面臨“中速換檔”帶來的巨大放緩壓力,以及國民經濟長期高速增長帶來的後勁缺乏,從而形成“經濟新常態”——即中國宏觀經濟將在未來一段較長時期內減速;而自去年下半年,尤其今年以來,美國國內經濟復蘇強勁,GDP增速不斷加快,今年有望恢復到金融危機前的狀態。一方減緩,一方加速,中美之間的經濟實力差距將會有所加大,美國對華實力優勢將會有所恢復,其對華博弈的信心也會有所恢復。“距離産生美”,這會大大減緩美國對“中國威脅”的緊迫認知。威脅感的下降,就會給中美兩國關係的緩和創造機會。
理由三:美國國內始終存在一股對華友好的“中國情結”與民間對華交流的衝動。美國是一個很多元的國家,其國內既有反華的保守勢力,也有對華友好的積極力量。當前,在美國州以及州以下地方政府和民間機構中對華友好的力量相當強大,他們都有與中國保持友好關係的強烈願望和情感,他們都希望能從中國經濟發展中獲得更多共贏的機會。此外,中美兩國民間的經濟社會與人文交流非常頻繁,它們是中美關係的“保險系統”。在這樣的大背景下,我們確有理由相信未來中美關係能夠渡過很多難關。
中美關係作為當今世界最重要的雙邊關係,其走向不僅關係到中美兩國人民的福祉,而且關係到國際社會安全與穩定。習近平主席此次訪美正逢其時,構建2.0版中美新型大國關係正逢其時。(林宏宇,國際關係學院國政系主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