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
為抗日鼓與呼
——抗日救亡中的上海新聞界
“望平街是當時上海的新聞中心,而上海又是當時國統區新聞事業的中心。”兩岸關係和平發展協同創新中心首席專家、復旦大學新聞學院教授黃瑚是一位“老上海”,他告訴記者,上世紀30年代中期,上海已是超過350萬人口的特大城市,為中國第一大、世界第六大城市,“抗戰一開始,上海立刻成為抗日新聞宣傳的中心”。
上海申報館舊址 光明日報記者 方莉攝
《救亡日報》和《抗戰》 光明日報記者 方莉攝
1937年“八一三淞滬會戰”的戰火熊熊燃燒,山河嗚咽悲鳴,報人們坐不住了!同仇敵愾、抗日救亡成為新聞界的共識。《大公報》《申報》等報紙大大加強了抗戰報道,一大批以抗日宣傳為主旨的新報刊亦在上海悄然興辦。
據統計,至淞滬會戰結束,上海出版的救亡報刊達53種。這其中,抗日立場最堅定、影響力最大的報紙莫過於《救亡日報》。
“它名義上是上海文化界救亡協會的機關報,實際上是中國共産黨直接領導的、具有統一戰線性質的革命報紙。”提起《救亡日報》,黃瑚直嘆不易,他向我們講起這份報紙的艱難辦報歷程。
面對嚴峻的抗戰形勢,中國共産黨經與國民黨協商,決定雙方共同派出人員聯合辦一份抗日報紙。1937年8月24日,《救亡日報》創刊,從日本回國不久的郭沫若任社長,共産黨員夏衍、國民黨員樊仲雲同時擔任總編輯。
資金匱乏,同志們都“自帶乾糧”辦報:既沒有工資,也沒有稿費,來回路費還得自己掏。在異常艱苦的條件下,正是共産黨員團結上海文化界愛國進步人士,把這份報紙堅持了下去。
一組不為人知的數據,回答了《救亡日報》何以成為“上海文化界人士宣傳抗日的喉舌”:專業記者僅有3人,編委會成員30人,皆是當時響噹噹的文化界知名人士——巴金、王蕓生、茅盾、柯靈、胡愈之、鄒韜奮、鄭振鐸等等。夏衍主持筆政期間,每天1篇社論,累計450余篇。這些文章題材廣泛,見解獨到,自成一體,頗受讀者歡迎。報紙日發行量1000份以上,最高時3500多份,影響及于西南、華南各省與海外。
“《救亡日報》不僅為上海苦戰的將士們提供了精神食糧,還通過戰地服務團的形式給前線提供了實際援助。”黃瑚説,《救亡日報》堅持辦報與組織救亡運動相結合,幹了很多實事,同抗日群眾關係密切。
在上海圖書館查閱當年的《救亡日報》,這是一份4開4版的報紙,既無廣告,又無獵奇新聞,內容以戰事報道為主,還有特寫、評論、戰地採訪和文藝作品,不見任何國民黨中央通訊社和外國通訊社的消息,報沿處寫有“舉國一致,抗戰到底”等抗日宣傳語。
紙張已然泛黃,些許頁面稍有破損,一頁頁翻開,紙聲清脆。這薄薄的新聞紙,刊登著一篇篇擲地有聲的文字,傳遞著報人堅決抗日的決心——
1937年11月12日,上海淪為孤島,報紙立即被轉移到一位同志的家裏,在七八平方米的“灶披間”裏堅持辦報10天,宣傳持久抗戰,強調最後勝利必將屬於中國。11月22日,《救亡日報》出版了“滬版終刊號”,發表了郭沫若撰寫的終刊詞《我們失去的只是奴隸的鐐銬》和夏衍撰寫的社論《告別上海讀者》,向上海人民預告,“上海光復之日,即本報與上海同胞再見之時”。
這就是《救亡日報》,它是那一代報人“文章報國”、為團結抗戰“鼓”與“呼”的精神寫照。正如《新聞老戰士與抗戰》一書序言所言:“我們黨在抗日前線辦的報紙,是烽火歲月中的一面戰鬥旗幟,是‘黎明前黑暗’裏的一盞閃亮的明燈!”經歷刻骨銘心的悲壯,光明最終照耀中國,70多年過去,新聞人“文章報國”的精神在堅守在傳承。
(光明日報記者 方莉 顏維琦 曹繼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