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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左權縣桐峪鎮農民高乃文在一處崖居發現一沓發黃的紙頁,是由74年前八路軍醫院開出的83張死亡證明書,經山西省文物局鑒定,它屬國家三級文物,並填補了中國歷史的一段空白。
時間回到2009年10月,山西左權縣桐峪鎮,種了一輩子地的高乃文沒有想到,自己從蓮花岩的一處崖居(崖居:山洞)發現一沓發黃的紙頁,居然填補了中國歷史的一段空白。
這沓發黃的紙頁是由74年前八路軍醫院開出的83張死亡證明書組成的,藍黑色的字跡不僅清晰的記錄著戰士們犧牲前的診療過程、死亡原因,也由此引出了八路軍一二九師在左權的抗戰史。
經山西省文物局鑒定,它屬國家三級文物。
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紀念館表示:目前,在館裏還沒有一份像這樣的實物證書。
隨著這份涉及山西、河北、山東、河南、四川、陜西、甘肅全國7省市、83人的名單被發現,一直有著英雄情結的高乃文有個願望,希望能把這83份珍貴檔案留在左權,為83名戰士開個遲到的追悼會,找一片墓地,為他們立碑,將死亡證明書上的內容全部刻上去。
桐峪鎮距離左權縣城70里,沿著山路行駛一個多小時後,就能看到夾在山中間只有一條街道的小鎮。此時正值中午,很多百姓都端著一大碗麵蹲在自家門前吃著,聽説記者要去蓮花岩,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説,蓮花岩正在進行旅遊景區開發,目前沒有班車,開車去要半個小時的路程。
名字讓人充滿想象的蓮花岩其實是在一個人煙很少的山溝裏,2005年,左權縣政府提出發展生態莊園的新思路,2009年,響應縣裏“轉型跨越”的號召,高乃文買下蓮花岩這片2700畝的荒溝。
66歲的秦連昌是桐峪鎮人,從出生到現在,他沒有離開過這裡。
對於面朝南、冬暖夏涼的崖居,他很有感情,但自上世紀七十年代末以後,就無人再住,空了近三十年。而不住的原因也很簡單:喝水要從山上挑,收糧食也得翻過一座山。
村裏人口本來就不多,當年和秦連昌一家住過崖居的老人也都相繼離世。
沒人能比從小在這裡長大的老秦更熟悉當地的環境,在他的記憶裏,小時候常常聽大人説起八路軍打仗的故事,而發現83份八路軍戰士死亡證明的地點,就是他大姐夫曾經住過的崖居。
原來,為了將已經坍塌、破損的崖居恢復,高乃文就和工人一起修葺和打掃,正要收工時,他們卻在其中一間崖居的石縫裏發現一沓散落的黃紙,這些紙張雖然薄、脆,也沒有外皮,但每張上面的字跡卻十分清晰。
“職別:衛生部青年隊學員 姓名:宋喜成 年齡:16 籍貫:(晉)遼縣東鄉上莊村人 何時何地入院:1939.8.3在武鄉南郊村入院 診斷:潰瘍 死亡日期:1939.8.12下午二點鐘犧牲”。83份死亡證明書,清楚記錄著每位戰士的姓名、職別、年齡、籍貫等基本信息,除此以外,診斷、治療經過和死亡原因也都清晰記載。
發現83份八路軍戰士的死亡證明書,讓從小就有英雄情結的高乃文激動不已,仔細翻看每個死亡證明後,他得出一個線索,這83位八路軍傷員的入院和犧牲時間均為1939年8月到12月之間。
之後,他專門找來資料研究,1939年,是抗戰最為艱苦的時期,當時日軍3萬兵力分9路進攻遼縣(今左權縣),並三度佔領遼縣縣城。
當年7月,一二九師司令部、政治部等移駐遼縣東南的桐峪鎮,在師長劉伯承、政委鄧小平的指揮下,一二九師多次打退日軍的進攻,但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當年,左權縣只有7萬多人,但在戰鬥中,除了嗷嗷待哺的嬰兒,全縣男女老少幾乎全部參戰,有一萬多人犧牲,最後粉碎了敵人的陰謀。
同時,也有資料記載,當時,八路軍衛生部長是錢信忠,他帶領的衛生部及總醫院就在這裡的桐峪鎮。為了躲避日寇的炮火,醫院就建在只有羊腸小道才能到達的懸崖峭壁上。
“很多八路軍戰士在戰場上受傷後,不是得不到良好的救治,就是在極其惡劣的條件下因饑寒交迫而犧牲。這83名犧牲的戰士中,除了槍炮傷外,死亡原因最多的是急性腸炎、痢疾、感冒等。”時間、地點上的高度吻合,這83名戰士就是在這場戰役中受傷並犧牲的。
除此以外,記者整理83份名單後發現,這些八路軍傷員主要來自一二九師三八五旅七六九團、三八六旅七七一團、七七二團,以及後勤保障部門。根據相關史料記載,三八五旅和三八六旅均是一二九師的主力,其旅長分別為陳錫聯和陳賡。
在這83人當中,有山西籍的戰士33人,河北籍的38人,其餘還有來自山東、河南、四川、陜西、甘肅等7省市的戰士組成。
職位最高的人叫劉文炳,為軍區獨支二大隊一營一連連長,其餘則為班長和其他普通戰士。
年紀最大的是45歲的山西人莫義和,犧牲前是一位炊事員。最小的是15歲的張雙寶,是一位來自河南內黃縣的青年隊戰士。家最遠的是來自四川廣元的23歲的小夥梁松元。
遺憾的是,在這些犧牲證明中,也有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的戰士死亡證明,在傷員籍貫一欄直接寫著“不知道”。對於這種情況,記者向有關專家求證後得知,很可能是傷員到了醫院後就昏迷不醒,很快就犧牲了,所以沒有留下名字和籍貫。
這樣的説法在一份死亡證明書上得到證實,在一位名叫張德朝戰士的死亡證明上,醫生的診斷結果是流行性感冒。在死亡原因中這樣記錄:此人來時就不會説話,來的時間不夠二十四小時就犧牲了,所以連隊職別都不知,也未經治療。
這些犧牲證明的最下方,分別簽有衛生所所長和主治醫生的姓名。記者看到,簽署這些證明的分別有二所所長湯正興、四所所長楊朝宗,五所所長何正清等人。但未查到與他們有關的資料。
2013年春節前夕,高乃文的朋友呂吉山無意中了解到這個事情,他隨後把這份資料影印下來,帶著前往北京,蒐集線索。
今年3月,山西省民政廳邀請山西省文物局鑒定處相關人士前往左權,對這份資料進行鑒定,經鑒定為三級文物。
得知左權發現重要紅色文物,中國人民解放軍檔案館、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紀念館均表達了收藏意願,但被高乃文婉拒。
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紀念的工作人員在見到死亡證明的照片後表示:目前,館裏還沒有一份像這樣的實物證書。這些檔案非常珍貴,有可能填補現有史料的空白。
採訪中,高乃文説,左權是八路軍主要活動地區之一。抗日戰爭時期,為數眾多的八路軍戰士在這裡生活、戰鬥,他希望能把這83份珍貴檔案留在左權,為83名戰士開個遲到的追悼會,找一片墓地,為他們立碑,將死亡證明書上的內容全部刻上去。[詳細]
72歲宋丙辰的奶奶故去三十多年了。
臨行前,老人留下遺言:“有條件的話,一定要把你二叔找到。”
説完這話,生養三個兒子並都送去參軍的老人走了,為他料理後事的只有孫子宋丙辰一人。
那年,宋丙辰40歲。
二叔宋喜成犧牲74年後,已經72歲的宋丙辰沒想到會意外得到二叔的下落,看著山西志願者遞上的二叔死亡證明,老人跪在地上,對著唯一一張有爺爺奶奶的照片説:“你們放心吧,二叔找到了。”
山西晉中市左權縣芹泉鎮上莊村有兩戶姓宋的人家,70多年來,村裏人誰家有個頭疼腦熱了,都會讓宋丙辰的爺爺給瞧瞧,他也會自配上一些中草藥給大家吃。
從小,宋丙辰就跟著爺爺奶奶生活,爺爺也將他身上全部醫術傳給了孫子。
直到宋丙辰19歲那年,爺爺告訴他一件事:他們生養三個孩子,在他們分別18歲、16歲、15歲的那一年,兄弟三人同一天參軍去了,後來就再也沒有了消息。
以後的日子裏,在海拔1200米高的山腰處,一對上了年紀的老夫婦,一聲不吭地坐在村口的石頭上,兩眼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那條山路。
常常一坐就是一天。
爺爺很少提及這些事,想兒子的時候就會抽旱煙,宋丙辰的奶奶卻總説:“我兒參加八路時還是個娃娃,怎麼這麼多年了也沒個下落。”
之後才知道,宋丙辰的爸爸作為南下幹部去了鄭州後又調往新疆,三叔到了廣州,只有二叔至今沒有音信。
三十多年前,爺爺奶奶相繼離世時,一直唸唸不忘的就是二小子。臨行前,老人留下遺言:“有條件的話,一定要把你二叔找到。”
是否能找到犧牲戰士的家屬,在出發前,山西志願者趙光晉説,他們心裏沒一點底,根據死亡證明書上的地址詳細情況,他們決定先尋找16歲犧牲的宋喜成。
志願者的到來,瞬間讓不大的村子熱鬧起來,村民熱情的領著大家往宋丙辰家走去。
眼前72歲的宋丙辰老人住在30多平米的房間裏,雖已滿頭白髮,但身子骨仍然硬朗,看到很多人來到自己家,老人很窘促,手忙腳亂的拿出家裏的核桃招呼大家吃。
老人説,父親弟兄三人參軍後,就留下他在村裏照料爺爺奶奶。爺爺宋思和是村裏的醫生,新中國成立後縣裏還頒發了中醫執業證書,他父親和叔叔們也都學過醫。記者在宋喜成的死亡證明上看到,職別一欄記載有“衛生部青年隊學員”的信息,證明宋喜成參軍時懂得醫術。
“我父親和他的叔伯兄弟們,小名都帶一個‘成’字。”抗戰時參軍、小名與叔伯兄弟相隨、一家人全學過醫——種種條件表明,宋丙辰應該就是宋喜成的侄兒,這樣的結果讓志願者非常興奮。
這時,志願者們拿出宋喜成死亡證明的影印件給老人看,當看到“自來時沒有病到入院的七天頭上,身覺稍寒冷頭痛不想飲食,給已發汗的療治後又投以強心健胃,到得病的第二天頭上而犧牲”的治療經過時,老人哭了,“真的沒想到,他那麼早就走了。”
第一位英雄後人找到,更激發了山西志願者尋找其他英雄後人的信心。但不可否認的是,按照當年犧牲英雄去世的年紀和年份推算,這些革命先輩如果還有後人的話,也都七八十多歲了,為他們尋找親人的難度很大。[詳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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