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希臘深陷債務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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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編：莊嚴

    編導：王星燦  丁高波  張靜

    攝像：樊金峰  樊建恩  李培  陳艷波

    為了防止愈演愈烈的希臘債務危機演變成一場歐元災難，5月10日，歐盟成員國財政部長達成了一項總額7500億歐元的救助機制，幫助可能陷入債務危機的歐元區成員國。就在全球經濟感受到希臘債務危機帶來的新一輪衝擊之時，遠在希臘的一群中國商人也在以他們的方式親身經歷著前所未有的震蕩。

    黃玲江10天前剛從希臘回到溫州，對於前段時間希臘的混亂局面，他現在還很擔憂。

    黃玲江：因為遊行，道路都封了，我們商人就不能進來進貨了，不來購買了，大街上就沒有人了，我們在商場裏，就店裏就是看著，基本沒有顧客來光顧了。如果治安繼續惡化的時候，我們商會必要時成立一個安全隊，就是保衛我們華商自身的，華人自身的安全。

    黃玲江在希臘做了10多年的外貿生意，現在是希臘華人華僑總商會的常務副會長。他告訴記者，今年的生意是這麼多年來最糟糕的，幾乎所有在希臘的華商都面臨困境，而對在希臘設有店舖的華人商販來説，影響尤為嚴重。

    黃玲江：今年的營業額我們下降了40%，平均下降，有一些一半也不止。

    希臘是浙商在海外聚集的國家之一，據不完全統計，目前在希臘地區經商和生活的近2萬華人裏，浙商有5000人左右，主要來自溫州、青田、金華等地，從事服裝、鞋帽和小商品貿易等行業。尤其是希臘首都雅典，更是有成百上千家溫商店舖駐紮。黃玲江告訴記者，希臘國內發生債務危機後，對當地人的消費信心打擊很大，造成了消費市場的萎縮，這也是他們營業額急劇下降的主要原因。

    黃玲江：因為希臘就是民眾沒有錢，國家福利取消對公務員的福利制度很嚴，每一個人的手裏沒錢就購買力下降了，購買力下降導致我們貨行就是説，沒有錢，希臘人就是沒有錢買東西了，就是購買力一下子下降，不願去買東西。

    黃玲江説，不僅是營業額下降，他們的大部分貨品都是從國內進到希臘的，因為歐元對人民幣的持續走低，導致他們的成本上升，利潤下降。他們現在只能想一些其它的辦法來彌補損失。

    黃玲江：就是減少一些費用，進貨少進一點，今年能過就過，做其他的，做些其他的收入，比如説有些東西， 希臘有橄欖油有葡萄酒帶一點回中國，看看能不能做其他生意就是減少這些損失。

    那麼，目前身在希臘的華商們的境況怎麼樣了呢？記者通過越洋電話採訪了幾位正在希臘的浙江商人

    溫進東：希臘現在整體的經濟，現在老百姓就很，心裏都很亂，大家都心裏沒底。現在我們整個生意都，跟去年同期相比，幾乎下降30%、40%左右。

    記者：那這種狀況大概持續了多長時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溫進東：大概從3月份的時候吧，就慢慢愈演愈烈，現在可能是到了一個最極端的狀況。

    溫進東告訴記者，目前他們面臨著三方面的壓力。首先是希臘人的購買力下降；其次是歐元匯率下降，成本上升，最後就是最近希臘政府制定的營業稅一路攀升。

    溫進東：他們國家現在就連續的加稅，那麼從19%前個月增加到21%，然後現在，可能是到6月1號開始可能要從21%上調到23%。就是老百姓現在不是説突然之間沒錢了，就是有錢他們不敢花了，就是對前景他們沒有消費信心。特別是退休的靠養老金過日子的那個大的群體，他們就把錢拽在手裏，放在口袋裏就不再敢去花了，除了必需的生活，麵包什麼生活必需品，他們對很多東西都，消費信心沒有。

    溫進東説，他們正在想各種辦法來維持生意，希望情況能逐漸好起來。

    溫進東：別的對策也沒有，關鍵就是説把庫存調低，然後把價格，儘量保本來銷售，歐元現在跌的很厲害，以前正常10%到20%的利潤，這全部被歐元匯率的跌落給消化掉了，抵消掉了，現在我們就指望能，等著生意能保本做下來，先把難關先跟希臘人民一起這個難關先渡過，渡過這個難關以後可能會好起來。

    徐偉春是希臘華人華僑總商會的會長，他告訴記者，目前華商主要有兩種態度，一種是待在希臘時間較長的老華僑，他們願意回到祖國；另一種是在希臘時間不算長的新華僑，他們覺得自己辛辛苦苦在希臘積累了這麼幾年，不願意就此放棄。

    徐偉春：如果希臘經濟惡化，如果繼續惡化的話，我們在那邊，如果是，只要我們在那邊還能生存下來的話，我們就會在那邊待下去，如果是連生存都生存不下來，營業額掉個，你説70%如果掉下來的話，那我們就沒有辦法，只能回國。

    徐會長：我現在心情比較複雜，因為就是説，去留。很多人也提出希臘已經完了，但是我本人覺得對希臘還是有信心的，因為希臘在十年前，2001年正式開放以後就是涌入了中國人，然後他對於中國貨是比較接受的，我相信在一兩年他能熬這場經濟危機對，熬過這場經濟危機之後，他的購買力會回升。中國人還是有生存空間的。我們在希臘受到這麼大的災難之後，我們華人華僑願意與希臘民眾同進退，我們畢竟對希臘還是有感情的。

    4月23日，陷入嚴重債務危機的希臘政府幾經掙扎，最終還是被迫向歐盟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提出求助。而希臘為此付出的代價，就是實行更為嚴厲的財政緊縮政策，居民收入下降，消費支出減少，購買力下降已成定局。這些在希臘做生意的中國商人感到今年的日子最難過，但現在債務危機對出口貿易的影響已經不僅僅局限在希臘一個國家。整個對歐盟出口都産生了影響。

    最近一段時間，北京市紡織品進出口公司總經理宋凱如坐針氈，每天到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緊盯匯率變化。

    宋凱告訴記者，他們公司現在的主要業務是向歐元區國家出口服裝等紡織産品，每年的貿易額大概有1500萬歐元。因為是用歐元結算，對於他們這樣的外貿企業來説，歐元匯率的大幅變動直接關係到公司的盈虧。

    宋凱：這個紡織企業特別是這個服裝出口，實際上利潤空間是很小的，大體上基本上就是5%，對貿易商來説，大體上就是5%。如果你這個匯率波動超過這個區間，那肯定就是出現虧損，那個影響是非常大的。

    宋凱説，僅僅是最近的這兩個月，因為歐元對人民大幅貶值，粗略算來，因為匯率變化導致的直接損失就高達上百萬。

    宋凱：應該説我們結算人民幣兌歐元在3月份左右的時候，應該能夠到9.5塊，最高的時候到9.5塊，那麼現在只有8.85塊，那麼這個中間就有很大的差距，就如果我們是3月份或者4月份發貨，現在我們來結算，這個當然這個就會有一大塊損失。

    從去年11月份以來，歐元對人民幣已經貶值超了10%。宋凱告訴記者，從去年年底開始蔓延開來的希臘債務危機，使得消費力本來就不均衡的歐盟市場雪上加霜，歐元的持續走弱，不僅影響到了他們這樣的出口商，也沉重打擊了歐盟國家的進口商。

    宋凱：人民幣對歐元升值以前的它的已經進口的産品，就是它的庫存，它在銷售的時候會經歷很大的損失，會經歷很高的損失，它是高成本進的，然後市場不好它又低價銷售，那肯定他會出現很大的損失，當然這個損失會造成對他信心的一個打擊，可能對有的進口商來説是致命的，有的進口商，據我們了解就因此而破産。

    記者：對你們來説呢？

    宋凱：對我們來説就減少了對我們的採購份額，那採購量肯定減少。

    宋凱説，從去年年底到現在，因為歐盟採購量的減少，他們的出口訂單也減少了三分之一多。而對於現有的出口訂單，他們也只能自己想辦法來降低因為匯率變動引發的風險。

    宋凱：就是我們定一個基準匯率，就我們做成本的時候做一個基準匯率，然後定一個上下浮動區間1.5，正負1.5，如果我升值了1.5，你進口商，客人補給我，我貶值了1.5，我補給你進口商，做了這樣一個商業安排，當然這不是全部的進口商都接受這樣一個安排，但畢竟我們跟一部分進口商談成了，這是我們的一個控制風險的一個對衝辦法。

    宋凱告訴記者，儘管他們公司和希臘沒有直接的貿易關係，但他現在最擔心的是，這次希臘的債務危機會繼續發酵，破壞性會越來越強。

    宋凱：它可能會引發一些潛在的主權債務風險，那可能就會破壞整個的歐元區的一個系統。如果造成系統性的破壞，它引起連鎖反應，因為我們注意到它可能引發西班牙的問題，引發意大利的問題，這所謂南歐的這幾個國家的問題，那它可能就會引發整個歐盟系統，歐元區的問題，這個是我們不願意看到的，這也是我們擔心的。

    宋凱的擔心並不是杞人憂天，在歐元區國家中，葡萄牙被認為出現債務違約的風險僅次於希臘，而西班牙、意大利和愛爾蘭等歐元區國家的債務問題也相當突出。這些定時炸彈會不會緊接著希臘的腳步一顆顆引爆，蔓延成一場威脅歐元地位的多米諾骨牌？雖然歐盟在5月10日推出了史無前例的舉措，以遏制希臘債務危機蔓延，但這場可能波及歐元區多國的債務危機，還遠遠沒有畫上句號，已經成為威脅歐盟經濟復蘇的頭號“殺手”。

    希臘財政赤字和公共債務問題在2009年12月曝光，隨後國際信用評級機構紛紛下調其信用評級，希臘主權債務危機全面爆發。此後幾個月內，危機愈演愈烈，葡萄牙、意大利、愛爾蘭和西班牙等國接連爆出財政問題，連德國等歐元區主要經濟體也受到拖累。

    張明，中國社會科學院國際金融研究室副主任。他告訴我們，由於歐元大幅下跌，加上歐洲股市暴挫，整個歐元區正面對成立十一年以來最嚴峻的考驗。在英國《金融時報》評出的今年前四個月股市跌幅最大的排行榜上，前四個國家都是歐洲國家，分別是希臘、斯洛伐克、塞浦路斯和西班牙。為了防止債務危機惡化和蔓延，歐盟、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和主要西方經濟體中央銀行5月10日就推出7500億歐元救助機制達成一致。此次救援的效果目前還難以判斷，但歐洲主權債務危機會對人民幣匯率帶來一定影響。

    張明：它之所以叫主權債務危機，因為這些政府的財政出了問題，一方面是財政赤字規模比較大；另一方面是政府債務佔GDP的比例也比較高，那麼主權債務危機的爆發，就首先使得投資者對於這樣一個政府發了債券的可償還性産生了懷疑，因此這個債券的信用等級被調降。人民幣對歐元匯率，我們要看兩個因素：一個是人民幣和歐元各自的基本面致使他們怎麼運動；另外一方面是美元和歐元怎麼變。所以就綜合這兩個因素呢，我們認為未來人民幣兌歐元是會升值的，升值的幅度部分取決於美元兌歐元的匯率走向，但是大的方向應該是沒有太大的變化，歐元兌人民幣升值，這個趨勢我覺得發生的可能性比較低的。

    歐洲在2007年成為中國第一大出口夥伴，歐洲主權債務危機的爆發，使得歐洲的進口需求萎縮，繼而影響到中國的出口企業，數據顯示，中國的出口對外國需求的依賴程度很高。

    張明：我們做了一個計算，如果外國的需求下降一個百分點，那麼中國的出會下降超過2個百分點，所以説會對中國的出口造成不利的影響。

    張明説，隨著歐洲救援計劃的推出，儘管未來兩三年歐美的經濟會恢復，但仍然是一個持續低增長的態勢，他們外需的恢復也不容樂觀。面對歐洲主權債務危機對出口帶來的不利影響，我國的出口企業更應該在歐美之外發掘一些新的市場。

    張明：金磚四國，以及其他一些新興市場國家的增長會比較強勁，所以中國企業應該及早的做這種出口目標市場的切換，更多的向第三世界國家來轉移。那麼第二個層面就説，我們應該及早的做這個技術創新，及早的向産業鏈，（微小曲線）兩端來拓展，最早就説轉向高附加值的出口産品，這樣才能抵消外部需求萎縮和人民幣升值對出口行業造成的不利衝擊。

    方明，中國銀行高級研究員。在方明看來，希臘的這次債務危機的影響，僅僅局限在歐盟區域，並不會引發全球性的金融動蕩。而上週末歐美股市大跌，債務危機也僅僅是一個誘發因素，真正的原因是資本市場套利結束。

    方明：它是一個余震，就像大地震以後它是一個余震，不太可能引起全球經濟再來一波下行，而且這個全球經濟復蘇的步伐我認為還是相對穩定可靠的，但是在歐洲，尤其是歐元區希臘包括愛爾蘭，包括未來可能西班牙包括葡萄牙可能金融市場可能相當動蕩一下，還會動蕩一段時間。我們就拿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來説從6500點左右上到多少，上到11000多點，基本上翻倍，這對發達國家而言這是恐怖的一件事情，那麼這是什麼背景呢？經濟復蘇當然是一個背景，但是經濟復蘇遠遠沒達到這個水平，（股市下跌）關鍵是定量寬鬆貨幣政策過度寬鬆的流動性導致套利的結果，美元、採日元全球套利。

    方明還認為，幾個月來歐元的持續走弱，歐洲債務危機並非是唯一的原因，而相當一段時間裏，歐元的走勢可能還要看美元的臉色。

    方明：奧巴馬説了嘛，前兩天他説一句話叫什麼，説將來隨著美國經濟走強，美元的強勢是可想而知的，這話就意味著隨著套利交易的接觸，隨著美聯儲的加息，在美國經濟好轉背景下，那麼美元還會繼續走強，歐元還繼續下跌，那麼這是一個趨勢，並不與歐洲債務危機完全為轉移。

    方明説，歐元作為一個貨幣聯盟，本來就存在著固有的矛盾，而這些矛盾也是他不看好歐元的一個重要原因。

    方明：這矛盾就是統一的貨幣政策和各個國家經濟發展的差異之間的這種政策之間的一個矛盾，那麼這種矛盾使人們認識到歐元不可能太強，那麼這個也可以給歐元帶來一種心理上的打壓，也就是説歐元我個人估計未來還會往下行，我個人不説太往下，至少先看到1.1這個位置，未來會不會往1以下走，我們不敢説。

    方明對歐元的擔憂也不無道理，爆發危及的希臘經濟總量儘管不足歐元區的３％，但因為統一的歐元，在歐元區各國之間形成了錯綜複雜的債權債務關係，以至於一個希臘的信用風險就會順著歐元管道迅速衝擊到整個歐洲的金融和信用體系。那麼，這場危機會不會危及全球經濟整體回暖的趨勢，引發第二輪國際金融危機？另外，歐洲債務危機會不會改變歐元的命運呢？我們專訪了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蒙代爾先生和羅伯特奧曼先生。

    蒙代爾：歐元有很多父親，但是在歐元危機中歐元變成了孤兒，沒人願意承認是這個孩子的父親，但我很樂於承認我還是它的父親之一。

    蒙代爾，歐元之父，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在他看來,這次歐洲債務危機的影響已經波及全球，而中國則是歐元區外受到影響最大的國家之一。

    蒙代爾：世界上每個國家都受到這次危機的影響，概莫能外。中國在歐洲擁有巨大的市場，因此受到歐洲經濟發展放緩的部分影響，另方面也間接受到美國和人民幣對歐元匯率迅速增長的影響，因此中國商品在歐洲市場上的競爭力減弱。

    蒙代爾指出，自2007年以來，全球經濟先後遭遇了四次危機，分別是2007年的美國次貸危機，2008年雷曼兄弟破産所引發的危機，緊隨其後的美國和世界經濟的衰退和這次的歐洲債務危機。

    蒙代爾：這次危機開始於2007年，現在影響仍在繼續，並還可再持續兩三年，因為全世界的中央銀行都有大量債務累積，債務水平將會産生影響。

    這次危機給之前正在企穩向好的歐洲經濟蒙上了陰影，而且並不排除導致以美國為代表的世界經濟再次下滑的可能。

    蒙代爾：在未來某段時間將會有一段低迷時期，如果這就是你所説的二次探底，但可能與第一次探底的並沒有直接關聯，可能是一次新的探底，所以我想美國可能在未來兩三年內出現二次探底，因為美國正面臨著巨大的稅務危機。

    但是蒙代爾依然樂觀的表示，相對於2008年那場席捲全球的金融風暴而言，最糟糕的時候已經過去，尤其是自3月25日以來，歐盟聯手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開始向陷入危機中的歐元區成員國加以救助，並於5月9日公佈了一項金額高達7500億歐元的救助機制，該機制由三部分資金組成，其中4400億歐元由歐元區國家以政府間協議的形式提供，600億歐元由歐盟委員會從金融市場上籌集，此外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將提供2500億歐元。根據這套機制，如再有歐元區國家陷入債務危機，將可以申請獲得資金支持。這一救助計劃被蒙代爾視為解決此次危機的希望，但是另一位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耶路撒冷希伯來大學數學研究院教授羅伯特奧曼卻對此憂心忡忡。

    羅伯特奧曼：我不認為救助計劃是個好辦法，因為救助計劃會鼓勵他們重蹈覆轍，在贏利時你會取得報酬但在虧損時卻不會遭受損失。因為希臘政府犯了錯，也許是希臘這個國家犯了錯，一些國家像西班牙也陷入了危機，愛爾蘭也陷入了危機，葡萄牙也是如此，它們都犯了一些錯誤。當人們犯了錯誤而沒有得到糾正，不管犯過什麼錯誤，歐盟鼓勵他們一錯再錯。那不是一個好辦法。當一個孩子錶現欠佳的時候，你不應該鼓勵他錯誤的行為。
在羅伯特看來，這一救助計劃無疑提供了一種負面的激勵機制。雖然在它可能會立竿見影地化解眼前的債務危機，但是長期來講，卻無疑埋下了隱患。

    羅伯特奧曼：我認為援救計劃可能在未來會導致更多的危機，也許不是在近期，但在5年10年這樣的時間內可能會出現，所以這樣的援助計劃不是好辦法。

    蒙代爾也持有類似的看法，這次危機和歷史上所有的經濟衰退一樣，將會有一個長期的後續效應。

    蒙代爾：這樣的債務水平可能持續十年，這不是説危機會持續那麼久，但是在十年裏處理債務將會變得更為棘手。國家的負債不超過3%這個規則可能被打破，雖然3%已經很高。經濟蕭條不管是發生在60年前還是80年前，今年影響猶在，因為它會改變人口結構，改變總産量，但是我們會在兩三年內重回正軌。不僅如此，這個救助計劃涉及的資金規模龐大，在短期內也可能會導致歐元的貶值。援救計劃還有其它的負面影響，使貨幣貶值，換句話説，你支付7500億歐元，歐元就會貶值，因為你必須想方設法加印鈔票來加以償付。如果每年通漲率為1%，還不會産生災難性後果，但是如果通漲率為2%到3%，將會産生危害，因為歐元上漲2%到3%，將會有更強的工會，他們將會堅持高福利，使歐洲面臨更大的麻煩，所以必須密切關注。

    此次危機不僅讓歐元對美元急劇貶值,還在考驗著自身的可持續性。金融大鱷索羅斯撰文指出臨時性的協助應該足以令希臘走出赤字陰影，但歐洲所面臨的更大問題，將使歐元的未來存在疑問，畢竟歐盟只是一個貨幣同盟，而非政治同盟，這意味著它只有中央銀行而沒有統一的財政部，這將使它的償付能力出現問題。在索羅斯的唱空帶動下，歐元一時前途未卜。但歐元之父的蒙代爾也並不諱言此次是歐元問世以來所遭遇的最大危機，但他至今仍然對歐元的前景保持樂觀

    索羅斯：它可能會下跌10%，當歐元協議第一次生效 在1999年中期，大概是13，這個水平是我可以想象到的，但我很懷疑會像這樣。我像也有可能會低於20，至26，也可能像2001年下降至28。2，我想不會是前所未有的新低，歐元再次低於美元。

    在他看來至少就這次援助計劃所涉及的資金而言，對國內生産總值高達13萬億的歐盟來説不成問題。而且他相信受益於歐元的國家都會願意為救助計劃買單。

    索羅斯：歐元已經在經濟方面取得了巨大成功，受益於歐元的國家作為歐元區成員經濟實力增強，沒有人會想脫離歐元區，所以它們加入的動力非常強，讓歐元區發展的意願也很強。它讓像德國法國這樣的成員國緊密聯絡，它們提供了聯絡的紐帶。所以他們願意做出這樣的犧牲。

    索羅斯在他的文章中援引另外一位歐元之父奧特瑪爾伊辛的話，指出歐元區是在建立一個政治同盟之前啟動了一個貨幣同盟，這無疑是本末倒置。蒙代爾告訴記者，實際上在歐盟成立之初，它就在向組建政治同盟這個目標發展，而這次危機的爆發也將促進歐元深層次的體制改革。

    蒙代爾：很難組成政治連盟，但是歐盟是一大步，後來又成立了貨幣聯盟，這是向政治連盟邁進了一大步。治理27個國家，26種語言，但我相信政治同盟會形成，因為它必須形成。可以用英語進行交流，當遇到壓力時，他們會解決這個問題。我個人每年都在意大利參加關於歐洲政治前途的會議，如何實施治理，今年將在7月份舉行。

    蒙代爾認為，雖然債務危機對歐元和歐元區造成了衝擊，但是危機之後，歐元仍然會保持全球貨幣體系中的重要地位。

    蒙代爾：自1999年問世以來，歐元在全球儲備中所佔比例越來越高，我認為這一趨勢將會繼續。雖然有鉅額債務，但是為了金融資産的安全和良好的購買力世界其它地區對它的需求也在增長。日益增加的對歐洲的興趣，但是歐元卻在走低，更加值得購入，像中國就有2.5萬億的歐元儲備。

    半小時觀察：

    任何金融層面的危機，都是實體經濟惡化種下的苦果，這次歐洲債務危機也同樣如此。過去十多年，為了維持經濟的表面繁榮，包括希臘在內不少歐元區國家大舉舉債，財政赤字居高不下。但在國際金融危機的衝擊下，經濟中的泡沫成分終究會以這樣或那樣的形式爆發出來。如今，不僅是希臘、葡萄牙、愛爾蘭、比利時這些歐元區小國的財政赤字和政府債務對經濟佔比已經超過歐盟規定的上限，西班牙、意大利、德國、法國這樣的經濟大國也都在超標的行列。這就意味著歐洲債務網絡現在已經崩到了極限，只要這上面任何一個節點出現明顯震動，都可能撕裂歐元區的信用體系，引發系統性風險全面爆發。歐元區現在的危局，對我們也是一個提醒，真正防止資産泡沫和通脹預期抬頭，因為注過水的經濟註定不會走得長遠。

責編：劉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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