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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你好,歡迎收看科技苑。是什麼使千年的飛蝗不再瘋狂地肆虐農田,是什麼讓小麥條銹病的肆意傳播得到遏制?是什麼挽回了每年因病蟲災害損失的千億斤糧食?這就是深刻影響中國農業60年進程的又一重大科技成果——中國植物保護體系建設。越來越完善的生物災害監測預警體系和綜合防控技術,不僅為我國糧食安全築就了一道強有力的屏障,同時也把我國生態體系的重構引向一個前所未有的新境界。
建國初期,飽受戰火洗禮的新中國百廢待興,正當人們全新投入到生産建設中時,一場蝗災席捲而來。
(採訪)中國工程院 院士 郭予元:那朵蝗蟲雲就像解放牌汽車跑四十分鐘一樣,這麼大的密度。
山東、江蘇、安徽、河北、河南、北京、天津……短短幾天,蝗蟲就遍佈了幾百萬畝的農田,蝗蟲所到之處幾乎是寸草不剩。
蝗蟲情報從各地發往中南海,1951年6月2日,在周恩來總理的親自部署下,一場保糧戰鬥打響了,中央財政經濟委員會發出了關於治蝗工作的緊急指示,在農業部的統一指揮下,植保專家、技術人員紛紛趕赴蝗區一線,與當地老百姓齊心協力,拉開了治蝗戰爭的序幕。
(採訪)中國工程院 院士 郭予元:把農民叫來以後,編成一個隊一個隊的,一個隊有好幾百人,然後就是拿什麼呢,就是拿鞋底板,就鞋穿破以後把幫子拿掉,鞋底板留下來。每個人要好多,因為打一陣就打壞了,就別在腰裏頭,然後組織起隊伍,站好然後哨子一吹開始,人就蹲在地上霹靂啪啦,霹靂啪啦就轟那蝗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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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當時的條件有限,所有能用上的方法幾乎都用到了。就在這關鍵時刻,華北農業科學研究所研製合成了我國的第一代農藥‘六六六’粉,我國的治蝗手段也從人工捕殺開始轉向以‘六六六粉’殺滅為主的化學防治時代。
(採訪)中國工程院 院士 郭予元:就是做成毒餌,就麥麩,麥麩裏頭摻上666後兌水,那麼的拌光拌濕的,然後往地裏頭撒,一畝地大概撒個三斤左右,撒完以後過個這麼一二十分鐘,蝗蟲一吃就中毒死了。
因為有化學農藥的介入,有上下一心的努力,在我們的土地上肆虐了幾千年的蝗蟲被逐漸打退了,蟲口奪糧取得了成功。然而專家們並沒因此而有片刻放鬆,因為他們知道這只是階段性勝利。
(採訪)中國工程院 院士 郭予元:當時有一批蝗蟲專家,在這個上頭花了很多心血,他們後來就發現光靠這麼撲打或者是用藥來處理、殺蟲這不是個治本的辦法,那只是治標。
當年殺死了蝗蟲,可第二年只要條件成熟它們還是會捲土重來。那麼如何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就成了當時植保工作者最緊迫的任務。為了獲取第一手資料,他們每天都奔走在田間地頭。
(採訪)陳萬權:我們當時這些老前輩們就是生活到農村,生活到地頭搞觀測,看它的規律。然後去摸索來控制它的一些措施。
經過長時間的研究監測,終於摸清了蝗蟲發生規律,那就是水來蝗退,水退蝗來。通過對比試驗發現,蝗蟲喜歡在土壤相對堅硬、潮濕的荒灘産卵繁殖,離開了這樣的環境它們根本無法生存。於是專家們對照以往的治蝗經驗,在農業部召開的五省會議上,確定了新的治蝗戰略總方針“改治並舉”。
(採訪)中國工程院 院士 郭予元:就是植樹造林、搞水利,就把原來的黃河灘,還有黃海灣那些個海邊上的那些個地都是鹽鹼地,原來都是不種的,那麼現在就都把它想辦法都種莊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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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改造灘塗,開荒種地,蝗蟲沒了孳生環境,治蝗工作終於取得了巨大的勝利。原本我國每年都會出現不同程度的蝗災,在此後的很多年再沒發生過。
(採訪)中國工程院 院士 郭予元:這個就是當時治蝗上列為我們國家植保上的十大成就之首,這就是‘改治並舉’。
“改治並舉”策略的正確實施不僅解決了蝗災的問題,同時對其它病蟲害的防治也起到了很好的指導作用,像五十年代曾爆發過幾次的小麥條銹病,當時的損失也很慘重,最多一年減産達60億公斤。
(採訪)陳萬權:60億公斤相當於當年的夏季徵糧的總和,當時全國小麥總産量只有140多億公斤,就佔小麥總産量的42%。
當時採取的策略就是在培育推廣抗病品種,加強苗期防治與大田防治等配套技術。並參照改治並舉的方法,從源頭上控制條銹病的傳播,改造條銹病病變易發區的種植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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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種小麥的地方,開始通過間作套種一些蠶豆、油菜之類的作物,根據不同生物之間相生相剋的特性,依靠它們的多樣性來控制病蟲害發生,經過十幾年長期不懈的努力,植保工作者逐漸摸清了一些重大病蟲害的特點和發生規律,除了蝗蟲、小麥條銹病,還有效地控制了歷史上遺留下來的稻飛虱、麥類黑穗病、馬鈴薯晚疫病等多種病蟲害的危害,為我國糧食的安全生産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主持人)建國初期的這段時間裏,為了確保糧食生産安全,植保工作的重點就在於如何保障農作物安全生産,當時的指導方針基本就是以消滅病蟲為目的,堅持“治早、治小、治了”。在這個過程中,有機磷、有機氯等化學藥品,發揮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年齡稍長的人應該還記得,五六十年代,‘征服自然、改造自然’是全世界最流行的口號,當時沒有人懷疑它的正確性,那個時候,生態可持續發展的概念根本沒有,就算我們翻遍所有的報紙書刊也不會找到‘環境保護’這個詞。直到1962年,一個叫蕾切爾.卡遜的女作家發出了不同的聲音。
(採訪)陳萬權:當時是轟動很大,轟動全球。
蕾切爾 卡遜是一個海洋學家,1962她出版了《寂靜的春天》這本書,裏面關於農藥危害人類生存環境的記述,令全世界的人驚駭不已,這是第一次有人公開對農藥的毒性殘留發出質疑,而當時根本沒有人相信,都認為這些是危言聳聽。然而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人們漸漸發現,‘寂靜的春天’中諸多被認為言過其實的説法一一應驗了。
(採訪)陳萬權:比如説對生態環境的污染問題,是吧,病蟲害就是昆蟲對它産生了抗藥性的問題,這個農産品當中殘留的問題。
因為當時的農藥具有廣譜性,在農業害蟲被打死的同時,又不可避免地使一些有益的生物受到傷害,並且還會造成環境污染。
(採訪)吳孔明:科學家在反思這些問題,究竟化學農藥能不能解決病蟲害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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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人們意識到使用農藥會造成殘留問題後,曾經獲得諾貝爾獎的六六六粉等高毒農藥,在特定時期發揮完它特有的功效後,終於退出了歷史的舞臺。人們開始考慮如何能把糧食生産和環境保護有機的結合起來。
(採訪)吳孔明:聯合國糧農組織在70年代中期,把‘綜合防治’作為主要對策,在全世界推廣應用。
1975年5月農林部在河南新鄉召開了全國植物保護工作會議,在有害生物防治策略方面,研究制定了“預防為主,綜合防治”的植物保護工作方針。明確了從“農業生態系統總體出發,充分利用自然控制因素”的防治原則,改變了單一依賴化學農藥的局面。也第一次把‘綜合防治’的概念帶進了植保行業。
(採訪)陳萬權:所謂的綜合防治就是儘量的採用一些互不矛盾的一些方式和措施,把有害生物的種群密度控制在經濟允許的水平以下,它不是説要消滅,它只要不成災、不成害允許它存在,但是它不要爆發、流行給農作物造成損失。
1978年隨著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的召開,植保科技也迎來了它的春天,在這段時期‘綜合防治’的理念開始得以全面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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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加強了預測預警體系的建設,物理防治、生物防治得到了廣泛的應用,因為它們對環境污染小,病蟲害本身對它的抗性又不容易産生,所以這項技術開始應用到農業生産中,取得很好的效果,最有代表性的就是:人工繁殖赤眼蜂防治玉米螟、棉鈴蟲等農田害蟲的技術。當然這期間,很多病蟲害的防治還是靠化學農藥。
(採訪)陳萬權:生防的問題就是慢,不如農藥立竿見影,生物防治是緩效的作用。
雖説不再用高毒農藥,但是長期使用低毒或是無毒的化學農藥還是會有問題。
(採訪)吳孔明:80年代,棉鈴蟲産生抗藥性,農藥打不死,增量、增濃度,抗藥性越來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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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大農藥的使用量,不僅給農民造成很大的勞動負擔,增加了生産成本。更重要地是,棉鈴蟲並沒有因此有所收斂,它們反而更變本加厲地破壞起莊稼。
1992年,一場史無前例的棉鈴蟲大爆發震驚全國。
(採訪)郭予元:1992年造成什麼情況呢?在冀、魯、豫這塊,包括山西、陜西都算冀魯豫吧。這些地方普遍大發生,發生的密度嚇人,嚇人。它那個棉鈴蟲多到什麼程度呢?它産的卵一般在地裏頭産上比如説有這麼一平方米大概有個這麼幾百粒就嚇死人了,是吧。那次是幾萬粒,密度大的不得了。
當年累計發生面積達2192萬公頃,有些地方原本每畝地的平均産量可以達到150斤,可最後剩下的還不到15斤,據統計1992年有40多萬噸的棉花付之東流。
(採訪)郭予元:造成多大損失呢?棉花,我們國家那一年的棉花損失三分之一,從那個經濟價值講是一百個億。
1996年,我國轉基因抗蟲棉的成功研製,從根本上解決了棉鈴蟲對棉花的危害。我國也因此成為第二個自主研發、並擁有抗蟲轉基因技術專利的國家。
(採訪)吳孔明:抗蟲棉的出現是世界範圍內整個病蟲害防治技術的一個新的飛躍。從傳統防治到植物本身從自身農藥成分的表達的自我防衛,這是個質的飛躍,是現代科學技術給病蟲害防控的一個新的手段。
轉基因抗蟲棉是利用轉基因技術提高棉花自身的抗蟲性和耐病性,來阻止棉鈴蟲的危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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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吳孔明:將BT基因轉到植物體內,相當於農作物自己可以産生有毒東西,只要長出的器官都有有毒的蛋白,昆蟲去危害就要吃,吃了就會中毒引起死亡,這是轉基因技術殺蟲的原理。
轉基因技術在棉花的使用,大大縮短了我國與歐美發達國家轉基因商品化技術水平的差距,而我國植保科研工作者提出的‘關於抗蟲棉對棉鈴蟲群體有抑製作用’的科學論斷,被公認為是目前對抗蟲棉理論最有意義的昇華。
(採訪)吳孔明:從應用的角度,抗蟲棉的大面積種植,破壞了棉鈴蟲在華北地區季節性多寄主轉換的食物鏈,壓縮了棉鈴蟲的生態位,不僅有效控制了棉鈴蟲對棉花的危害,而且高度抑制了棉鈴蟲在玉米、大豆、花生、和蔬菜等其他作物田的發生和危害。
在轉基因抗蟲棉研製成功的基礎上,小麥抗赤霉病、馬鈴薯抗青枯病、小麥抗黃矮病等也相繼研製成功,這為我國發展無公害農業,保障農産品安全生産提供了有力的技術支撐。
通過各種植物保護措施的實施,主要糧食作物的病蟲害損失率可以控制在2%-3%,挽回糧食損失佔産量的比率也達到11%。
當歷史的時鐘指向二十一世紀的時候,一個新的難題又擺在了植保工作者的面前,那就是生物入侵。隨著國際經濟一體化進程和國際貿易的飛速發展,生物入侵的問題越來越嚴重,據統計全球100種最具威脅的外來生物中,我國就有50多種,而在眾多入侵生物中,紫莖澤蘭最近幾年迅速繁殖,已成為目前威脅最大的入侵物種之一。
(採訪)陳耕:它反正是太霸道了,長起來簡直是瘋長,它主要是傳播起來也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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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紫莖澤蘭正以每年30-60公里的速度從我國西南地區向北向東迅速蔓延,僅西昌一個地方就已經覆蓋了兩百多萬畝的土地,從森林到水域,從農田到房舍,隨處都可以看到它的身影。
(採訪)曹坳程:紫金澤蘭它的危害它就是對生態的破壞是非常大的,破壞非常大了以後它基本上排擠其他的生物,其他生物基本上失去了生存的空間,特別是矮小的植物。
紫莖澤蘭可以改變土壤和生物群落的結構,産生偏利入侵物種的作用。也就是説它可以反客為主,有它存在,其它本土的草本植物根本沒法生存。這嚴重破壞了生物的多樣性。
(採訪)曹坳程:像黨和國家的領導人很多領導人都有批示對紫金澤蘭。他們都是要求用各種方法是不是,採取各種措施,有效的措施控制紫金澤蘭的危害。
為了控制它的繼續蔓延,在農業部財政專項的支持下,植保專家們正抓緊對紫莖澤蘭的治理,通過實地考察,目前已制定出一整套防治紫莖澤蘭的方案,首先就是尋找紫莖澤蘭的天敵。通過天敵昆蟲用生物的方法抑制紫莖澤蘭的瘋長。
(採訪)曹坳程:這就是澤蘭實蠅,是紫莖澤蘭的天敵。
另外就是利用環境友好型的除草劑,通過低容量噴霧法殺死紫莖澤蘭的生長點,使起慢慢枯萎,目前用這種方法處理的地塊,本土生物群已經開始漸漸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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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植保專家正在和當地政府合作,利用紫莖澤蘭生産草粉飼料,使紫莖澤蘭商品化,這樣邊防治邊開發的做法也可以借鑒到其他入侵物種上。通過充分發揮廣大老百姓的力量,最終達到全民參與剷除入侵生物的目的。
(採訪)陳萬權:在2006年農業部在湖北的襄樊召開了全國植物保護工作會議,在那個會上就提出了“公共植保、綠色植保”的理念。
這次植保大會把植保工作上升到全民參與的層面,這再一次提升了植保理念。
(採訪)陳萬權:那就是希望把這個植物保護工作拉入人與自然和諧社會的重要的組成部分來,突出它的高産優質、高效生態安全農業的保障和支撐作用。來保障綠色的田園,保障綠色的家園。
(主持人)從六十年前的起步,到接近國際領先水平,從病蟲草鼠害的肆虐,到綜合防治帶來的有效控制,從單一作物、單一病蟲害防治到農業生態的全面建設,圍繞國家農業的戰略需求,植物保護使得我國農業生産從征服自然,走向了和諧健康的可持續發展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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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劉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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