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省定陶縣黃店鎮　2008年6月7日淩晨1點

這裡是山東省定陶縣黃店鎮一家肉鴨養殖戶的鴨棚。養殖戶要把鴨子賣給當地的肉鴨加工廠。

記者：“今天打算賣多少？”

養殖戶：“賣3000，3000多點。”

記者：“你家有多少鴨子？”

養殖戶：“家有6000多，還得過半個月再出那一圈。”

記者：“現在養鴨子效益怎麼樣？”

養殖戶：“效益也可以。”

記者：“大概怎麼樣？”

養殖戶：“大概是吧，大概就是八九毛錢，1元錢一隻鴨子。”

因為鴨圈附近的路比較窄，所以需要先用小車把鴨子拉到外面，再裝到大車上。

記者：“一車能裝多少只鴨子？”

工人：“一千六七。”

記者：“多長時間能裝滿？”

工人：“40分鐘。”

今天夜裏肉鴨加工廠的老闆袁桂榮要收好幾個養殖戶家的鴨子。

記者：“今天晚上收多少？”

袁桂榮：“今天晚上8000多只吧，一般情況下就是1萬多只。”

記者：“為什麼要晚上收？”

袁桂榮：“因為夏天都晚上拉，夏天天氣晚上涼快一點，這個鴨子它怕熱，夏天天氣熱，它容易死掉。”

淩晨兩三點鐘，從養殖戶那裏收的鴨子基本上都集中到了加工廠。經過屠宰加工之後的鴨子需要被送到零下40度的速凍間。

袁桂榮：“這就是速凍間，速凍的，這個鴨子就是生産好以後，包裝好以後呢，就是擱這裡邊，擱這裡邊冷凍，冷凍到12個小時左右就把從這兒搬出去，搬出去以後放到冷藏間裏就可以了。”

在2002年袁桂榮剛成立加工廠的時候，每天只能加工500隻鴨子。現在每天的加工量可以達到一萬多只。在這樣的變化過程中，有著讓人意想不到的原因。

2002年，鎮裏引進肉鴨加工企業，引導農戶養殖肉鴨。王西安是比較早開始養殖的農戶之一。王西安自從開始養鴨之後，就多了一個習慣。只要有空閒，就會在自家的林地裏轉悠。誰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沒過多久，他做出了一個讓外人難以理解的決定：砍樹。

王西安：“我把這個樹木砍掉了三分之一，有人感覺到可笑，有人感覺到可惜。”

王西安的妻子：“就是留兩趟，砍一趟，就是這樣砍的。”

黃店鎮的速生楊資源豐富，全鎮的種植面積有一萬多畝。速生楊也是當地農戶一項重要的收入來源。大多數農戶家裏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林地面積。但是王西安為什麼要把長得好好的樹砍掉呢？

王西安：“原來種這一趟樹木，但是這個樹木你不去掉，它就沒法建這個棚。”

原來，王西安是要把鴨棚建在樹林裏面。別人養鴨都是在林地之外建鴨棚，而王西安卻要把鴨棚建在林地之內，他這葫蘆裏倒底賣的是什麼藥呢？

王西安：“這個楊樹的生長週期呢，一般快的時候，最少得五六年，再説得七八年才能成材。”

因為速生楊成材速度慢，見效益也慢，相比之下，養鴨就要快得多，一般28天就能出欄。另外，把鴨棚建在林地裏也可以節省其它的土地面積。但是鎮裏的養鴨戶熊愛銀卻認為王西安的做法有點冒風險。

熊愛銀：“一開始就是害怕，害怕到時候把樹砍了，養鴨子萬一要是不行的話，樹也打了，鴨子也養不成。”

記者：“兩頭都空了。”

熊愛銀：“兩頭都空了。”

熊愛銀的擔心也有道理，因為鎮裏養鴨才剛剛起步，還不知道能不能持久，這個時候就急著把樹砍掉，説不定就要虧本了。然而到了夏天，肉鴨的養殖讓大家都感覺有點出乎意料。

熊愛銀：“天一熱就不能養了，少養兩茬，特別是伏天天熱的話。”

王西安：“一到夏天的時候，我在林下養這個鴨子，養殖這些都很好，但是別人一到夏天這個露天養鴨呢，它就沒法養了，因為夏天暴曬，陽光直接把這個鴨棚都曬透了，這個鴨子根本沒法活動。”

雖説是意外，但是給雙方的感覺卻截然相反，王西安暗自高興，而熊愛銀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幹著急。

熊愛銀：“一茬是1.5萬，兩茬下來3萬，一個鴨子少説賺1元錢，還3萬元錢呢，少收入3萬元錢。”

王西安在夏天可以多養兩茬鴨子，這讓熊愛銀有點動心，她開始在心裏盤算，如果把家裏的5畝林地也砍掉三分之一之後建鴨棚，自己可能會損失多少錢。

記者：“砍1/3能損失多少錢？”

熊愛銀：“砍1/3能損失3萬來元錢。”

養鴨子多賺的錢正好可以彌補速生楊損失的錢，應該不會虧本。但是在熊愛銀看來，速生楊的收入是穩穩穩噹噹的，而養殖的風險卻可能隨時發生。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又有讓她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王西安家的速生楊要比自己家的粗得多，而這些樹都是在5年前同時栽的。

錢家軍：“比如這個直徑是22，咱們不搞林下養殖的大約就是在16個頭左右。”

記者：“什麼意思？”

錢家軍：“16是它的直徑，咱説的是直徑，就是圓木的直徑。”

記者：“直徑是怎麼算的？”

錢家軍：“直徑就是從1.5米處。”

記者：“從這個地下開始？”

錢家軍：“1.3米量它的直徑，通過周長算出來直徑了。”

記者：“不林下養殖你剛才説是16？”

錢家軍：“比較來説，它就是不林下養殖的，咱這個樹木生長的情況下，它能長16，在林下養殖的情況下它能長22。”

在林下養鴨的樹木長得粗，是因為鴨子的糞便正好為樹木提供了充足的養分。而長得粗的速生楊當然要比細的更值錢。

記者：“價值能差多少？”

白衣男：“價值一算就出來了。”

王西安：“那14個頭到16個頭的能賣到100元錢左右，就百十塊錢。”

錢家軍：“14個頭，110、120元，這個得賣，像這個樹得賣240到260元。”

這樣算下來，雖然建鴨棚需要損失三分之一的速生楊種植數量，但是單棵樹的價格卻可以翻一倍。林木的總體收入不但不會減少，反而會有所增加。

王西安有些冒險的做法，卻得到了林木和養殖雙贏的結果，這是他開始的時候怎麼都沒有想到的。

王奉昌：“通過林下養殖，每年可以多出成品鴨兩茬，使樹木成材減少三年。”

2005年，鎮裏出臺優惠政策扶持林下養鴨，熊愛銀也把鴨子搬到了樹下，有一些新的養殖戶，甚至是先把鴨棚建好，之後再在鴨棚旁邊種樹。

記者：“這個棚多寬呀？”

張秀真：“就是8米寬，這個是8米寬。”

記者：“是按照這個棚，在那個棚旁邊再種樹？”

張秀真：“對。”

記者：“相當於不能少於這個棚的寬度。”

張秀真：“對，就是這個樹離這個棚不能低於1米多。”

林下養殖讓農戶在速生楊和肉鴨養殖兩方面都可以多賺錢。經過幾年的發展，黃店鎮林下養殖面積達到了8000多畝，肉鴨加工廠擴大到5家，全年肉鴨出欄1600萬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