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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思聰人物畫譜序言

發佈時間:2012年08月10日 12:03 | 進入美術論壇 | 來源:CNTV | 手機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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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思聰去了,正當她的盛年,疾病最終奪走了她無窮的創造力。然而,她那寧靜淡泊的品格,冰雪聰明的天資,繼往開來的才智,以及她對靜謐大自然和平凡人們的熱愛,卻永遠凝結在她的作品中,留駐在眾多同行和無數觀者的心靈深處,默默地煥發著永恒的光采。

  毫不誇張地説,周思聰不僅是新中國女性畫家中德藝雙馨的出色代表,而且更是本世紀後期中生代裏最優秀的畫家之一。她的創作,突出地體現了二十餘年來中生代畫家的沉思與勇進,集中反映了新時期中國畫發展的一個重要方面。

  周思聰資質穎異,英才早發,五六十年代即是中央美院附中和中國畫係的高材生。在名師指導下,主攻寫實,兼攻寫意。在九年的刻苦努力下,煉就了紮實全面的基本功,打下了堅實的造型基礎,敏悟了傳統筆墨的表現力,始以山水畫獲世界青年聯歡節獎,繼而遵從師教專攻人物。至七十年代,她便以表現時代心聲又具有高強水墨寫實能力的《人民和總理》、《清潔工人的懷念》(與其夫盧沉合作),名滿藝林,卓然成家。

  一向謙虛的周思聰在盛名之下,非但沒有飄飄然,反而向自己提出了更艱巨的任務。她要在平凡的人物中開掘更深沉的精神內蘊,在寫實手法中參以不拘于寫實的因素,在已為人們喜聞樂見的風格中真正洗髮出特立獨行的藝術個性,為此也大膽地向國外藝術尋找他山之石,有所借鑒,有所吸收。八十年代初,她創作的《礦工圖》,體現了這種努力。該圖已由關注時代的心音轉為對普通勞工昔日苦難與憂樂的潛入,由情節性的突顯轉為繪畫性的強化,由符合"三一律"的客觀時空轉化為突出情感的心理時空,由寫實的造型轉化為不無誇張的造型。她開始向著超越既有的成績和師輩的經驗而變法圖新邁出了關鍵的一步。《礦工圖》無疑是周思聰殫精竭慮的力作,追求著深沉的思想內涵和震撼人心的藝術力度。然而,就其性情而言,周思聰畢竟是文靜含蓄而溫和的,為了畫出更符合本真的藝術風采,她進一步從礦區走上涼山,從理解飽經滄桑的老礦工、銘記民族的苦難,走向與邊疆彝族婦女的內心溝通、體驗現代文明未曾沾溉的生活方式與情感狀態。

  也許,她的初衷未必止于創作風情小品,但通過彝女的平凡生涯來吟味生活,表現平凡安靜中的內美,恰恰符合了周思聰的個性。稍後,突然降臨的長期病痛,奪去了她身臨其境地體察生活的條件,指腕的強直,更使她無法勝任宏篇巨制。但難以想象的病魔摧折,不僅沒有使堅強的周思聰擱筆,反而磨練了她的意志,昇華了她的精神,使本來安靜內在的她更加寧靜淡泊,更加摒棄俗累,在返樸歸真中,透徹了人生真諦,了悟了藝術奧秘。自此,她的人物畫由外物的感知化為內心的披露,由描繪化為抒寫,由精嚴生動化為簡練、虛靜、率真和稚氣,由激動情緒的表現化為靜默無言之美的吟唱,雖然不免也流露出一些苦澀與荒寂,但一樣饒于真情遠思而耐人尋味。八十年代後期的彝女小品,正是如此。從中可以看出,這時她人物畫的風格意蘊已經徹底走出了師輩的門墻,在水墨寫實風格之外形成了唯她獨有的風采,顯示了優秀的中生代畫家不因襲前人也不因西風獵獵而迷失自我的識見與定力。

  收在畫譜中的兩本冊頁,是她更晚些的創作,《兒戲圖冊》完成于1990年,《高原風情圖冊》完成于1993年。這時,她的病痛有增無已,但繪畫卻進入彝女小品時期更清明真率的境界。《高原風情圖冊》的取材,已不限于彝女,其它高原少數民族的女子也出沒其中,而且頗有一些童心未泯的少女和少婦。她們仍在從事著日出而作日入而未息的平凡又平凡原始又原始的勞作,有收穫,有負薪,有上市,有繞線,有浣紗,有敬茶,時而也有家居和少男少女的幽會。像前數年畫彝女一樣,周思聰沒有描寫畫中人的亢奮與激動、歌舞與狂歡,而是在最習見的生活常態中,表現那樸素、自然、真誠的無言之美。不同於以往所畫彝女之處,是更加寧靜、清明、虛靈與深摯了。苦澀味幾乎不見了,能見到的恬靜自得,荒寂感也幾乎沒有了,有的是與大自然合而為一的身心的充實。是的,她在畫中女子身上,寄託了自我,但這個自我已有點悟入天人之際了。就畫法而論,顯然已成功地借助速寫的靈動、寫意畫的筆墨、兒童畫的雅真,改造了刻意求實的寫實作風,形成了疏簡、虛淡、空明、雅麗而依然充實的藝術語言。人物略有變形,變而愈美,神秀而體壯。環境以少勝多,點到為止。用筆簡無可簡,自成描法,若斷還連,外柔內剛,虛中見實,秀而厚,勁而蒼。用墨更加惜墨如金,于中見濕,似有若無中形成某種斑駁陸離的肌理感。布色則以灰白色塊與鮮明補色比襯,仍保持著八十年代彝女小品的和諧,卻已由灰調子變為合雅明麗。觀賞這一內容與形式高度統一的冊頁可見,周思聰把煉獄般的病痛留給了自己,卻同時把靜美與光明留給了人間。

  《兒戲圖冊》無論畫蹣跚學步,相互喂食,結伴上學、給羊喂食,採摘野果,點燃爆竹,還是拾貝、剝蓮,都惟妙惟肖地刻畫了兒童天真無邪的動人情態,充滿感情地歌頌了他們的成長,表現了他們在認識世界中獲得的樂趣。人物畫法大體與《高原風情圖冊》相近,但更少藝術加工的痕跡,真是信手拈來,皆成妙諦。主于環境的點染,則發揮了寫意花鳥畫的精詣,即此亦可見她才能的全面。這時,已逾知命之年的周思聰,卻在心態上返回了童年,不是童年的幼稚,而是那純真未經俗世污染的赤子之心。惟其如此,她才能創造出上述精妙的作品。也許,嚴重的疾病,並未影響她對商品大潮下人心異化的憂患,也許她的憂患意識使她寄望于天真純樸兒童的未來。鄭燮題李鱓《秋稻晚菘圖》曾曰:"幾點濡濡墨水,一幅大大文章"。對周思聰的童戲圖,亦可作如是觀。

  玩味《兒戲圖冊》中鬥蟋蟀,不禁令人想起李可染的類似作品,對周思聰晚期人物畫的藝術淵源有所頓悟。實際上,從《高原風情圖冊》到《兒戲圖冊》,都表明周思聰從得益於蔣兆和兼採赤松、丸木和西方現代技巧的《礦工圖》畫法中走出來,在很大程度上是借經了可染人物的。不過,葉淺予以速寫入畫的生動性,劉淩滄用筆設色的雅麗,李苦禪和郭味蕖花鳥畫的筆墨,都已在周思聰的胸中和腕下厚積而薄發同時化入我法而自出機杼了。正因為周思聰既善於繼承又勇於創造,她才在描繪平凡生活中詩意的領域中,開拓了中國人物畫的審美領域,豐富了人物畫的藝術語言,為後學者積累了沉靜而非浮躁深入而非淺層地師古而變、學洋而化的寶貴經驗。

  周思聰是我一向心儀的學長,三十年前,因為一同編輯學生刊物的機緣,還有過不少的接觸。近年雖住了鄰居,卻因不忍打擾她的病體,未能和她討論她的藝術。現在她去了,討論已無可能,只能寫下個人的感想,未必恰當,權當一瓣心香之奠吧。

  (作者:薛永年  著名美術評論家,中央美術學院教授、博導、研究生部主任,中國美術家協會理事、理論委員會副主任,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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