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丙奇：教改之魂在於解放學生個性

　　教室裏沒有講臺，一面有窗，其餘三面設黑板，學生們相對而坐。老師在課堂上只準講10分鐘，多講一分鐘都要挨罰；上課的時候，學生或坐或站，自由自在。這是山東省茌平縣杜郎口中學的課堂佈局。這些年來，杜郎口中學不乏仿傚者。但同時，對杜郎口中學的教改也始終不乏質疑之聲。有學校曾強行推廣杜郎口中學的教學模式，但收效甚微。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杜郎口是學不來的。（《人民日報》7月9日）

　　“仿傚”、“質疑”、“推廣”、“學不來”，這些相伴杜郎口中學教改多年的詞，比杜郎口中學創造的教學方式本身，更能説明教育改革的真諦，這就是每所學校應該有屬於自己的教學特色、模式，不可生搬硬套、機械複製。

　　對於我國的中小學而言，當前存在的嚴重問題是“千校一面”，你到任何學校，看到的都是大致相同的場景，比如課堂上，基本上都是老師滿堂灌，學生認真聽講、筆記，老師偶爾提問。杜郎口中學的做法，可謂“離經叛道”，引起質疑在情理之中。

　　質疑杜郎口中學的思維，是“千校一面”思維的表現，而仿傚和推廣，其實也是“千校一面”思維的另一種表現——一所學校的教學管理辦法，適合這所學校，卻未必能適合另一所學校——從教育改革和發展的經驗看，過去10年，不乏教改創新模式，但總結、推廣某種模式，都難逃宣傳、學習轟轟烈烈，而最終難有成效、草草收場。而且，本屬一所學校的成功模式，因其他學校學習不成功、推廣不成功而被否定，具有個性的教改，也被消滅。

　　我國《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今年6月通過審議，《綱要》明確提出，要提高落實和擴大辦學自主權，建立現代學校制度。這是我國教育改革的關鍵與核心。學校只有擁有辦學自主權，才能使辦學有特色，有個性。而有個性與特色，一所學校才會有自己的靈魂。杜郎口中學的教改所以成功，是因其經多年探索形成了個性與特色。如果別的學校原封不動地移植過去，就未必是其個性與特色，就不可能有靈魂，不成功也就在所難免。

　　筆者注意到，媒體在報道以及社會在議論杜郎口中學的教改時，都特別關注該校的教改結果，即中考升學率如何，接受該校教育的學生的高考升學情況怎樣，有多少學生上重點高中和重點大學。由此可見，現在衡量教改的成功，還是沿用升學評價體系，用高考、中考升學率來評價，而這種評價體系，其實是導致千校一面，也是制約教改的重要原因——試想，如果在一個地區都推行教改，而這個地區的中考、高考升學指標固定，必然會出現某校升學率高，而另外學校升學率低的情況，能據此評價，升學率提高的學校教改成功，而升學率降低的學校教改不成功嗎？

　　客觀上説，目前學校的教改，都是“戴著鐐銬跳舞”，而且是“雙重鐐銬”——一是學校缺乏辦學自主權，二是中高考制度，所以學校很難輕易邁出教改步伐。教改的方法就在“因材施教”這一教育理念的現實實踐中。為此，我國教育改革，應通過落實學校辦學自主權、改革中高考制度，為每所學校打開“鐐銬”，解放其創新活力，進行有個性與特色的辦學，由此使整個教育多姿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