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世術和上鹿村校的孩子們在一起。

妻子梁言書背著趙世術前往上鹿村校看望孩子們。圖片均由記者牛強攝

　　———題記

　　在長達5年時間裏，他背著學生過河。刺骨的高山雪水，無情地吞噬著他的健康，使他那曾經健步如飛的雙腿，無法邁步。

　　在長達12年的時間裏，他靠妻子的背送堅守講臺。手指嚴重殘疾不能彎曲後，他就用橡皮筋把粉筆和鋼筆綁在大拇指和食指間，繼續書寫“師者”的大愛。

　　農民的孩子山裏的娃———鄉村教師趙世術心中的太陽。

　　2月末的下午，我們頂著料峭的春寒，踏著泥濘的山道，來到巫溪縣上鹿村趙世術的家。56歲的趙老師佝僂身子靠在火盆旁，烤著他那傷痕纍纍、早已變形的雙手。

　　“真的沒什麼好談的。山裏很多老師都這樣。”他淡淡地説，瘦削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激動。

　　在幾個小時的採訪裏，趙世術沒講出一件“了不起”的事，他的表情始終是那麼淡定，他的講述始終是那麼平緩，與在講臺上滔滔不絕、神采飛揚的他，判若兩人。

　　然而，他的同事，他的學生，他趟過的山澗，他跨過的山梁，卻清晰地記錄著他動人的點點滴滴……

　　山洪暴發，泥石飛卷。孩子們伏在他的背上，感覺就像睡在床上，一點也不驚慌。

　　1977年，23歲的趙世術從巫溪師範學校畢業後，被分配到皂角鄉下澤村校任教。

　　村校位於海拔1000多米的一座大山的半山腰，山下是李堂河，是孩子們上學的必經之道。每年春暖花開，崇山峻嶺中的冰雪融化，李堂河的水面便不斷上漲，待到六七月份，水面寬至四五米以上，水深過膝甚至齊腰。洪水時節，水流湍急，山上的亂石、殘木呼嘯而下。山裏的婦女要過這條河，得靠男人牽手相幫，七八歲的孩子只能靠家長背著過河。

　　趙世術接手的這個低年級班共有24名學生，來自十里八村，最遠的兩個孩子，要翻四座山，要過三條像李堂河這樣的河。以往，接送孩子都由各自的家長負責，趙世術任教後，感到這樣做太耽誤他們的農活，便主動承擔背孩子過河的任務。從此，每到放學時間，他就把其他三個年級的學生集中起來，按照回家的路線分成組，一組一組地送。把幾個方向的學生送完，要花兩三個小時，通常都是臨近天黑他才能回到學校挑水煮飯。那時候，學校裏沒電燈，趙世術也捨不得花錢買煤油。他説：“每月29元的工資得攢起來，還讀書時欠下的債和供弟弟讀書。”於是，他就用松枝照明，批改作業寫教案。

　　大山裏的天氣多變，趙世術經常是出門時天晴，回校時已被淋得一身透濕。山雨來得快，河水也流得急，特別是從溶洞裏涌出的水，刺骨得像針扎。為了不讓學生害怕，他一邊趟水一邊給他們聊天、講故事。“我們伏在趙老師的背上，感覺就像睡在床上，一點也不驚慌。”現年45歲的胡平章，對30多年前被趙世術背著過河的情景，至今記憶猶新。

　　花開花謝，水漲水落。此後的5年時間裏，趙世術用他那一小時能走20多裏山路的雙腿，能挑150多斤重的雙肩，把一個又一個學生安全地護送到家。孩子們在風雨裏健康成長，他卻被風雨嚴重侵蝕，落下了折磨他大半生的風濕病。

（編者注：本文原載于重慶日報，時間為2011年3月3日，轉載僅為提供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