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中華

　　5月6日起床後,上網在多網首頁上都發現來源於齊魯晚報的一則消息:濟南城管人員在執法時與擺攤的抱孩女販互跪。其所含問題極其深刻兩難呀!城管人員難在按規定,這裡或這時不許擺攤,必須完成任務；而擺攤者難在不在此時此地擺,家裏生活不下去。

　　這難題已在中國普遍存在多年了,我也採訪得多體會得多了。一次在濟南文化路採訪,規定晚8點前不許擺攤,從六七點開始,小販們多守著貨包坐在路邊,專候城管人員撤走；那邊城管人員無奈地在路顯眼處亮著相,不停地看著手錶,盼8點儘快到來。雙方就這樣對峙著……城管隊長對我説:“都不容易!”

　　走過許多城市,注意到一個普遍現象,在城市街巷擺攤存在極大爭議,反對者嫌其臟、亂、堵,以有車一族、緊挨攤居住受其騷擾者為主。而支持者除擺攤者,還包括打工者、流動人員、低收入群體,還有喜歡偶爾吃點攤售特産、與攤相距不遠不近買時方便居住又不受擾市民等。利益群體不同,看問題角度不同。

　　我曾在一城中村邊宿舍樓居住十多年,這村是容納打工者、自謀或流動職業者、無業大學生最多的城中村,當它被拆遷時,我們是作為一“發展”主題報道的,但本村中與我相識的居住者説,考慮到房子租金,他們要搬到一城郊村去,再回來撿破爛、擺攤就更辛苦了,要多花幾小時走路。

　　是的,凡擺攤者相中的皆是城市較繁華、行人較多地段,因那裏花小錢買小吃難,他們補了缺,能掙出錢；而恰恰這些地方因繁華,有的甚至是城市外觀形象標誌,被規定不許擺攤。這就是“兩難”,就是我們目前廣泛意義上説的“差距。”

　　去年,我去美國公幹,在紐約最繁華的曼哈頓看到一奇異景觀:各路交叉口人行道處,皆設有多個小攤,包括小吃、生活用品、水果等。我當即拍了多幅照片。我想這會給我們這個發展中國家多麼有益的啟發!

　　這幾年,城管執法遇到了空前難度,難在何處?難,還不在於攤主越來越不服管,而在於越來越多旁觀者及輿論的“眾怒”驟然多了,以為城管“活在福中不知貧”。也許部分執法者沒意識到,這種“眾怒”實際上是對著當下社會貧富差距和貪腐來的,他們只是充當了無辜的替罪羊而已。當然,眾怒者許多也並不知執法之苦,他們若不這樣,自己也沒了飯碗呀。

　　這麼説,問題就出在協調雙方的規則制訂上。

　　今年兩會,溫總理明確提出縮小收入差距是當前緊迫的工作重點。如何縮小?這無疑是改革中最難突破的具體關隘。但就這一小點:對城市街巷攤點設置實行符合中國當下國情的寬容政策,在此基礎上規範管理,無疑是具體舉措之一,不然,對於生活在城市中龐大的自謀職業群體中的只會擺攤者,如何提升他們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