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的變革意味著觀念的鼎故革新,需要有公眾的認識水平、思維方式甚至物質基礎等多種環境條件的支撐才能實現,這必將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也只有建立起厚實的社會基礎、凝聚了更多的思想共識,制度的變遷才可能真正水到渠成。

　　志靈

　　全國人大代表、重慶律師韓德雲似乎與官員財産申報公開結下了“不解之緣”。他今年將第七次向全國人大遞交有關官員財産申報公開的書面建議或議案。官員財産申報公開連續提了六年,每年“兩會”後,他都會收到有關部門的答覆(3月4日《齊魯晚報》)。

　　按照韓德雲的説法,其之所以如此持之以恒地關注官員財産公開,是因為他感受到民意關注和推動的力量。正如其本人所言,“提了這麼多年,如果公眾不再感興趣,我就不提了,但是我發現,公眾的興趣有增無減,我就必須繼續提下去”。

　　公眾持續關注,人大代表順應民意持續大聲疾呼,相關部門根據代表議案積極予以回應,這無疑是一個難得的良性互動,自然也顯示出其積極的效果。這一點,在韓德雲六年間得到相關部門的答覆中體現得淋漓盡致──第一次得到的答覆是條件不成熟,2007年的答覆是“存在困難”,2008年的答覆是“正在積極開展工作”,2011年得到一個最肯定、最清晰的答覆,“正進一步深入調研,將結合實際對制度設計進行研究論證”。

　　雖然從整個官員財産公開制度看,這樣的進步只能説“有所起步”,還談不上有“重大突破”,與公眾對這項制度的期待還有很大差距,但畢竟這項制度在公眾和代表不懈努力地推動下,取得了一定的進展,這從某種意義上顯得難能可貴。個中道理,正如韓德雲自己所言,“我知道一個制度的建立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與一般人比,我有足夠的冷靜和耐心”。

　　的確,一項系統性的制度建設,即便可以肯定其未來非常美好,而且很多人也意識到其迫切性,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因為制度的變革涉及各種利益和力量的博弈,絕非等閒之功。由於官員財産公開制度是約束官員權力、防止官員貪腐的一件利器,甚至可以説是標誌民主政治進步的一項核心制度,其更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能健全完善。

　　從另一個角度講,制度變革之難,更説明持之以恒地推動之必要。制度的變革意味著觀念的鼎故革新,需要有公眾的認識水平、思維方式甚至物質基礎等多種環境條件的支撐才能實現,這必將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也只有建立起厚實的社會基礎、凝聚更多的思想共識,制度的變遷才可能真正水到渠成。畢竟,我們需要的是一個管用而非花架子式的官員財産公開制度。

　　這樣看來,代表委員對某一個制度性問題的持續關注,其實也是在反復向公眾和官員宣傳理念、凝聚社會共識的過程,能夠一點一滴地推動這項制度進步。如果把制度進步比作社會的“善”,其艱難程度正如甘地説過的,“善,總是以蝸牛的速度前進”。

　　事實上,不只是官員財産公開問題,能夠拿到“兩會”這個平臺上被提及和討論的問題,不可能更不應該是一時一地的“個案問題”,而或多或少都是一個長期的制度性問題,不可能通過提交一次議案就能得到徹底解決。假如沒有持之以恒地關注和推動,縱然一時成效顯著,也可能是曇花一現。從這個意義上講,像韓德雲那樣堅定執著地關注和推動同一個問題的代表委員,不僅難能可貴,而且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