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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沉先生談“流行書風”

發佈時間:2013年03月18日 14:08 | 進入美術論壇 | 來源:央視網 | 手機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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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2002年7月;地點:北京昌平平西府盧沉先生畫室
  
        問:盧老師,現在書法界圍繞“流行書風”爭論的很熱鬧,你怎麼看流行書風呢?

        盧沉(以下簡稱盧):我覺得書法的發展,跟整個美術是一致的,整個美術從傳統走向現代,書法也在這麼走,因為它是美術的一部分嘛。作為美術來講,它必然有一個藝術觀念,這個觀念包含著一個藝術標準,就是説,你的觀點的標準是傳統的還是現代的,這個很重要。現在美術是很大發展了,是多元了,我一直強調多元性,這是當代美術的一種狀態,並不是某一個人想去製造這麼一種狀態,而是許多畫家通過自己的努力形成的,是客觀存在的。當然存在的原因很多,主要的原因,我覺得還是改革開放以來受西方藝術的影響。原來我們的標準是統一的,現在的標準不統一了,各自為政了,正因為藝術觀念變了,所以畫的藝術風格,效果都變了,造型的手段以至語言都變了,這其中很重要的原因 ,是受西方藝術的影響。我們整個的國家都要現代化,那麼文化也不例外,經濟要現代化,軍事要現代化,整個的文化形態也要現代化。書法是文學藝術的一部分,書法它必然也要往這個方面發展,我覺得這一點可以説是勢不可當。在這種情況之下,一種新的藝術觀念出來以後,必然會出現一種新的藝術風格,這種新的風格,開始時肯定不太習慣,但是呢,它有新奇的一面會吸引你去看。這種新的藝術風格,它創作的標準跟傳統是不一樣的,出來的藝術效果 也是不一樣的。那麼非常愛好傳統、有傳統底子的人很可能對這種現象有一種反感,特別是一些老畫家,老的書法家,可能認為不成體統,是亂來,但年輕人可能非常想突破傳統,要跟傳統拉開距離,要表現現代的、富有個性的、屬於個人風格的一種東西。這種強調自我表現的藝術風格跟完全靠臨摹,或者繼承性的風格還不太一樣,這裡有個界線,這個界線我想也是現代跟傳統的界限, 那就是現代性的標準,個性化的標準,表現的標準,獨創的標準。

        問:“表現的標準”在過去的書法創作中沒有明確地提出過,我覺得現在的流行書風強調表現了。

        盧:對,是強調表現了,強調個人的藝術個性的一種表現。談到流行書風,作為我來講,也不是所有人的作品我都能接受,有的作品我也覺得過了,覺得過了。其實我們傳統裏也有這種因素,象傅山就主張“寧拙毋巧,寧醜毋媚,寧支離毋輕滑,寧直率毋安排”,提倡個性化的表現,在這裡就開始出現一種現代性,這種現代性跟繪畫大體是一致的。繪畫也是從明末清初開始注意形式,象董其昌就明確提出這個畫跟真山水是不一樣的,“以蹊徑之奇怪論,則畫不如山水;以筆墨之精妙論,則山水決不如畫”,觀點非常鮮明,就是形式,強調筆墨的語言形式。在書法上,當時也出現了一些個性化的書家,跟傳統上二王的書風拉開距離,跟柔美的書風拉開距離,比較張揚的書風出來了,象張瑞圖,他的書法有直無轉,轉折都是直來直去的,但現在我們看來,還是非常好。再往上象徐渭,那就更早了,完全是狂放的東西,用筆還是很傳統,但是結構已經完全變了,有的説變成胡來了。我看到一個徐渭的手卷,粗看大大小小,歪歪扭扭,很粗放,但那種氣勢在以前的書法裏是沒有的。

        問:象清末的蒲華的書法也是這樣的。

        盧: 蒲華的書法我沒有很好的研究過,但他畫的竹子和以前的畫家完全不一樣,在他以前,畫竹子都是一筆一筆交待得很清楚,到他手裏這個筆就亂套了。我想非常個性化以後,難免出格,要跟傳統拉開距離,有的時候是故意這麼做的,並不是那些人沒有傳統功底,象傅山早期的作品就很傳統,有板有眼的。個性張揚了,強調個性了,統一標準沒有了,好多老的畫家,老的書法家也擔心,這麼以來不就亂套了嗎。所以擔憂就擔憂在這兒,沒有辦法衡量了。但是我想在這些提倡流行書風的人裏面,很多書家我認為是很認真的做學問的人,並不是胡來的。象王鏞,我覺得他的底子是很厚的,對不對,他提倡的東西,並不是為了故意地標新立異,而是一種內在的需要,他自己的內心的需要。他要寫傳統寫的很好,但是他不滿足於傳統,他要創立自己的一種藝術標準,而這個標準對現在來講,可以説影響一批人,這一點是有目共睹的。象這樣的書風沒有立足之地,得不到官方的承認,我覺得中國的書壇很可憐。但這種情況是歷史造成的,有它歷史的原因,跟我們的國家體制有關係,絕對有關係,就是説我們還沒有出現一個平等的來進行學術探討的氛圍和環境,總是有人想把它統起來,一統天下。但這個藝術啊,它需要一個寬鬆的環境,不適合於一統天下。到現在誰也無法找到一條路,説你按照這個方向走就是正確的,找不到,也不可能找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這是正常的現象,藝術家需要自由,有了自由,才能進行藝術探索,如果沒有自由,就沒有探索的可能。(搞流行書風展)我覺得是一種好現象,相信他們是認認真真在搞藝術。真正想嘩眾取寵,投機取巧的,不能説沒有,但是少數,對不對。想跟風的,或者想走捷徑的,是少數,而且只能做跟屁蟲,對不對,成不了氣候的。但是我覺得(參加流行書風展的書家)大略前頭那幾個,都是比較有能耐的,是認真的,絕對是這樣的,所以我説相信他們還是有道理的。有的時候你要反醒一下自己,反省一下自己的藝術觀,是不是比較傳統,對現代是不是還不很理解,包括現代的藝術。所以我一再強調中國的藝術家,你是拿毛筆工具,你是搞水墨畫的,你不能光懂得傳統,也要懂得西方,只有這樣子,你的知識結構變了,噢,藝術還可以這麼搞,這個時候你的心態就平穩了,就平衡了,不至於再觸目驚心,接受不了。在現在的流行書風以前也出現過一種現代書法,有些東西我是看不順眼的,象把字變成一種圖畫,畫一個水啊,具象一個荷葉啊,這個我覺得太簡單化了,是一種嘩眾取寵的東西,沒有什麼學術價值。

        問:是這樣,確實有一些書家熱衷於把書法向具象的形象靠,忽略了書法的抒情性,同時書法的難度沒了,變成了一種拙劣的製作。

        盧:對,變成製作了,不費勁的一種制做,是想製造一種新奇吧,那些東西不耐看。

        問:這些年來我一直喜歡懷素、黃庭堅的東西,也下過很大的氣力臨帖,臨帖可能臨的很好,但一進入創作,就感到力不從心,想表現的東西表現不出來。還有對傳統的東西過於迷戀,好象就覺得自己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表現了,覺得怎麼寫也難以接近古人的高度,這有時讓我很灰心,可能還是觀念上出了問題。

        盧:一個是觀念上的問題,另外一個就是你原來的愛好,一種習慣的認識方式,一種習慣勢力在起作用,對,習慣勢力。比如你就喜歡這一路,而且這一路我覺得不夠寬,就喜歡懷素、黃庭堅那種很挺拔的細線的一路,懷素更是這樣,那個字的線條很細,不是説細線條不行,但是線的粗細也是藝術對比的重要手段,一味用細線,力度就不夠,你可以寫得很飄逸,可以很瀟灑,但是作品的衝擊力就不夠。過去講臥遊,現在是在大的展廳展覽,也象繪畫一樣,起碼是兩米以外來看這個東西,因此力度就要加強,那你小字就不行了,你細線條就不好看了,它必須要有強烈的對比才能引起人的眼睛的注意吧。首先你要注意它,才能感受到,才能引起心的共鳴。很多書法放在一起,你得有分量,老遠就被它吸引住,這跟你躺在床上看是不一樣的。時代變了,一件藝術品,她發揮藝術功能的條件變了,欣賞的距離感改變了,那你的書風也應該隨著時代來改變。為什麼明清以後有很多大字出來,過去沒有大字,誰也不寫這麼大,張旭的字不大,懷素的也不大,都是平常的,説懷素粉壁長廊都寫滿了,我們都沒有看到,不知當時是什麼樣子,我們看到的就是明末清初“四大家”有很長很大的,象王鐸的東西,以前沒有那種大幅的字,到明末出現了,因為欣賞的場所,習慣變了。對於現在來講,你要參加展出,必須考慮展出的效果。現代書風跟過去比較,大字不一樣了,甚至幾個字就可以作為一件書法來欣賞,它更加重視它的形式美,重視形式的感染力。如果説我們過去的書風,傳統的書風,強調的是書法的起承轉合,強調一種運動當中的節奏感,現代的書風則強調構成。強調構成,強調畫面上的結構調整,強調直線、斜線、粗線、細線的合。
 
        問:確實是這樣,為什麼近現代的大書家基本上都是傑出的畫家,象黃賓虹、齊白石、吳昌碩、林散之等等,都是畫家,而純粹的書家象沈尹默,包括沙孟海字都不行,缺少形式感。

        盧:對,對,李苦禪講過一句話,非常好,那是我們上學的時候,他講書法與畫的關係,“書到高度就是畫,畫到高度就是寫。

        問:講的好。

        盧:講的好啊,這兩句話講的非常精闢,我一直記住這個,就是説你的畫畫到高度就要寫,用書法的筆觸來寫,就是要有書寫性,要寫意,這就抓到我們中國畫的核心了,寫意的核心就是書法藝術。而書法達到一定的高度要有畫意,現代書法從傳統的講究運動當中的線條分割和節奏感,轉向一種畫面構成,實際上就是轉向畫了,對不對?現代書法實際上是在向畫靠攏,文字本身的認識或者一種認知,已經削落了,退到第二位了,第一位是字的形體、結構,給你一種想象,讓你變成一個藝術品,這個藝術品是有畫意的書法,已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書法,所以我覺得這種變化是時代的必然,誰也無法挽回,只是你接受的程度有快,有慢,有先,有後。但是將來會不會有人就往抽象的方向走,也可能的,西方的畫家用中國的書法來變成一個抽象畫,我們中國人自己這麼搞也是理所當然的,你也阻止不了,因為這個已經不是書法,是一種抽象的藝術,為什麼非要用書法來命名呢,我用了書法來搞我的藝術,難道不行嗎?違法了嗎?既然畫可以把人畫的四不象,那麼把字寫的四不象,不是同樣可以理解嗎,對不對,一樣子的。

        問:看來主要還是一個藝術觀念問題。象有一些書家,他們的傳統功底很深,學問也好,但看他們寫的字就是激動不起來,可能還是沒有把書法上升到藝術的層面。

        盧:對,我覺得這裡面一個是才氣問題,一個是還停留在單純的寫字上,如果在藝術上沒有別的修養,就會顯得很單薄。象林散之,他能畫畫,能畫畫就跟單純地寫字不大一樣,因為他一輩子在研究造型的問題。書法雖然是抽象的,沒有具體的形象,是一種符號結構,但也有個造型問題,造型好看不好看,符合不符合藝術規律,哪個地方有獨創的東西,哪個地方是個性化的,如果你是研究書法的,一看就會明白。還有疏密變化,這都是繪畫的東西,也是書法的東西,如果兩個相通以後,理解的可能更深一些。

        另外,對任何一種藝術風格,任何一種流派,要兼容並包,你可以不喜歡,但是一定要會欣賞,我想是這樣子,不是説不喜歡就不看它,你現在不喜歡,説不定過兩天就喜歡了。我舉個例子,原來女同志都是不燙頭髮的,對吧,都是象娘子軍一樣,象拖拉機手那樣,短頭髮,後來就留長頭髮,燙頭髮,開始都看不慣,後來看看也行,覺得很有特點,很有個性,也很漂亮。象周思聰當時她就不喜歡燙頭髮,自己也從來不燙頭髮,可後來要出國了,鞋也要穿皮鞋了,也不穿布鞋了,衣服也要換了,開始不習慣,還嘲笑人家,中國人本來就是直頭髮,幹嗎要燙的象熱毛雞一樣,可後來自己也燙了,這就是觀念逐步在變。

        問:是這樣,藝術觀念要變,欣賞習慣也要變。現在看來,象米芾,黃庭堅,他們的書法在當時也是很新的。

        盧:是很新的,黃庭堅的書法現在看起來都很野,象他的《諸上座》,《李白憶舊遊》等,如果習慣了看二王,到了黃庭堅這兒,那就感覺壞事了。那種東西,當時來講肯定是標新立異的。蘇東坡也是這樣,象他的《黃州寒食帖》,大大小小,粗粗細細,那種或大或小的節奏感,以前的書法裏哪有這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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