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報社論：官員不應向民眾表示“寒心”

    雲南昭陽日前通報了一起嚴重的徵地衝突事件。11月2日下午1點30分，昭陽區鳳凰辦事處鳳凰社區村民因建設昭陽區南通道工程引發的徵地問題，與施工方及政府有關部門發生衝突，造成多人受傷、多輛汽車被毀的嚴重後果。受此次衝突影響，南通道、昭魯快捷通道兩項重點工程建設施工將暫緩。對此，昭陽區委書記表示“寒心”。

　　昭陽這兩項工程如果在規定期限前完建，國家和省將給予整個工程80%的資金補助，地方僅承擔20%。如果不能按時完工，債務不能形成，將得不到國家的補償，這對於施工單位和沿線民眾都意味著巨大損失。顯然，爭取時間完工就意味著效益，拖延時間就意味著損失，這個道理誰都算得清。那麼，這樣對於當地政府和民眾都意味著雙贏的重點工程，何以演變成如此令人想象不到的結果？何以讓書記“寒心”？個中緣由值得深思。

　　顯然，書記“寒心”是認為工作已經盡力，而收穫的卻是負面回報。這是一種委屈的心態形容，但多少也透露出一些不理解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心態。

　　為什麼會這樣？可能在於有些官員沒有認識到，轉型期社會的一個重要特徵是，政府意志與民眾意願並不總是自動趨同的。讓所有人都意識到利益均沾，經常是一個漸進過程。在土地價值已被充分認知的今天，拆遷安置工作具有前所未有的敏感性。這就要求，政府在實施重點工程的時候必須高度重視民意和民眾利益。

　　就雲南昭陽這兩項重點工程而言，凝聚共識的難度在於，政府看到的是工程完工後的遠期利益，而對於一些群眾來説，現實的土地補償款或許更重要。看待利益的不同角度，要求政府向民眾做更清晰的利益展示。否則，部分民眾難免産生政府利益大於自身利益的誤解。

　　其次，即使政府規劃和補償方案已經充分考慮到了民眾的相關利益不致因工程建設而流失，向民眾展示重點工程相關程序的使用過程也是不可缺少的必要程序。事實上，在補償款是否全數到位、多名村小組長因“未能正確履職”而被停職是否合理等方面，由於解釋滯後，還是引起了一些疑慮。這些疑慮成為衝突爆發的重要根源。

　　很多時候，類似衝突事件的發生，原因並不在於利益是獨享性的。但是，潛在利益共享性卻仍然不能阻止此類事件的發生。如果不是程序出了差錯，那麼政府與民意的聚攏恐怕不會如此艱難，需要付出如此大的成本。

　　因此，從相關程序令人遺憾的缺失看，書記使用的“寒心”一語是值得考量的：如果是因為民眾不理解而“寒心”，那麼豈不是將自己與民眾對立嗎？如果是因為重點工程無法推進而“寒心”，那麼豈不是置工程於民眾訴求之上？無論如何，對於今後必須展開的艱苦説服工作並無益處。

　　我們之所以要分解、還原雲南這起徵地衝突事件，不是為組織策劃阻工行為者找推脫理由。地方政府需要遵守法律法規等相關程序，其他人同樣需要如此。剛性的法治與柔性的説服工作互相配套，才是面對敏感的利益分配時妥善應對的正道。治政理性的進步，遠遠比感性的情緒表達更有建設性。這就是雲南昭陽徵地衝突事件給予我們的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