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興時評：“賣假藥救人” 荒誕説辭有何暗示

作者：戈海

      “我做這個，是為了給癌症患者帶來福音，當然也含有利益成分……”昨日説這些話的丁佳逸教授，已從一名科學家淪為犯罪嫌疑人，他説話的地點，不是講臺、論壇，而是杭州中級法院1號刑事法庭被告席。47歲的丁佳逸，是今年6月導演杭州最大制售假藥案主角，檢察官指控他和3名同夥涉嫌非法經營罪，且涉案金額超3000多萬元。（10月25日《今日早報》）

      現如今這個社會總能出現一些雷語，比如這位導演杭州最大制售假藥案件的丁教授就稱：我是一名科學家，回國後只想為國家為人民做點事情。做違法的事？我的人生規劃裏從來沒有這一項。不能那樣估價，實際上我賣給病人家屬，只有市場價的十分之一不到……我不是要擾亂市場秩序，而是正品藥的價格，病人沒法承受啊！丁教授對所指控罪名和犯罪過程不持異議，但認為犯罪金額遠沒指控的那麼高，望法庭從輕處理。

      這是很有意思的事情，炮製進口抗癌藥從中牟利，卻説是為救人。這是為什麼呢？據丁的陳述，剛開始他的確是為救人，病人買不起進口藥，有求於他，而他又能做出藥品，於是開始了他制售假藥的歷程。之後又覺得這種方式有利可圖，又能實現自己“為國家人民做點事情”的初衷，也就沒停止。從人情來説，丁教授的一番言論確實能夠博得公眾的一番同情，但法理無情，制售假藥，一方面擾亂市場秩序，另一方面未經國家批准的藥品也不具備安全保障，接受審判是丁教授必須面對的。

      然而這並非意味著此事就能如此完結，這件事的背後雖然有丁教授不合法紀的作為，但同時我們也應當看到丁教授能夠成功制售進口治癌藥品，並且贏得一些人的同情，這在一個法治社會，一個公民意識漸長、維權意識濃厚的社會有點背離常識。

      丁教授的一句話點出了背離常識的原因——正品藥的價格，病人沒法承受。因為藥價貴，病人願意買丁教授的假藥，在明知丁教授的藥不合規定的情況下，還為其提供市場；因為藥價貴，本該被社會詬病的制假者居然被人同情，在明知他是犯罪的時候還為他鳴不平，似乎他才是社會的弱者，才是制假的受害者。

      違反常識是因為處在不合理的制度當中——一直以來，看病難、看病貴都是公眾需要面對的難題。雖然醫生被稱為白衣天使，醫院應該是救死扶傷的地方，但在我們這裡，醫院如官場一般，也是個十分勢利的地方，“醫院大門朝南開，有病沒錢莫進來”是他們的真實寫照。雖然有些法規規定醫院應該以救人為主，不能隨便放棄對病人的治療。然而實際情況是不交錢就停藥，甚至部分醫院，明明病人的賬面還有錢，只因為怕病人交不起之後的錢，也會停止治療。在這種情況下，丁教授的“救命藥”怎會沒市場？

      檢察院認為丁教授擾亂醫藥市場——實際情況是中國的醫藥市場就沒正常過。高藥價、高治療費實際上就是因為市場混亂的緣故，在這個市場壟斷者有之，與權力結合致使權力徇私者有之，茍延殘喘者則更多。藥價虛高、亂開處方藥、在醫藥的銷售鏈條上，存在著諸多問題，而這些問題帶來的是整個醫藥行業處於畸形競爭狀態。在這樣的情況下，丁教授的藥只能算畸形競爭中的“副産品”。

      丁教授該受法律懲罰。但我們也該知道，一個被同情的制售假藥者，一個違背常識的論調——賣假藥是為了救人，實際上反映出了整個醫療系統的不完善，醫藥開發、生産、銷售違背市場規律的原則，無法給公眾提供最有保障的醫療服務的尷尬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