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橋電廠的關停,或終有一天會成此種進程中的一個小小頓號,成為打破電力壟斷的經典佐例

    這或許是一個值得回望的日子:2012年7月4日。

    7月4日,山東原屬魏橋集團旗下的濱州工業園熱電廠被關停日——當地政府決定將該電廠拆除後建高層住宅。據悉,關停該電廠的原因是“為積極響應國家節能降耗精神,順利完成減排目標”。就在今年5月,民企魏橋集團自辦電廠,以低於國家電網1/3的價格對外銷售電力,一度成為輿論的焦點。相關數據顯示,魏橋電力板塊盈利能力一直良好。(7月12日《新京報》)

    之所以説值得回望,是因為關停消息來得太驟然。低電價的“鯰魚效應”猶在,高毛利率與高納稅貢獻的企業效益猶在,突如其來的關停不免令人疑竇重重。但即便如此,我依舊認為該電廠的關停“不算最壞”:一方面,城市是集居之地,從本質上言之,其宜居指數需要遠勝經濟指數,倘若真能如濱州市政府新聞通稿中所顯示,關停後將實現二氧化硫與氮氧化物的大量減排,理由可謂言之鑿鑿。另一方面,這可能也有助於輿論減負,畢竟,低價供電顯然讓有些方面很尷尬。

    公眾或許需要走出某种先入為主的認知,來看待魏橋電廠的關停,就如同需要客觀地來看待魏橋電廠的正面價值一樣。民企電價的低廉固然令人欣喜,也展現出了電價成本並不那麼昂貴的事實,但單一的熱捧與評價會否有過高的嫌疑?必須厘清的事實是,魏橋電廠的低電價實施範圍是有限的,只是針對部分民用電。

    緣於此,比魏橋電廠關停更值得關注的,其實是“魏橋經驗”與“魏橋啟示”。恰如眾多的觀察者所指出的,魏橋電廠的出現與受到高度關注,至少説出了以下幾個真相:一、民營企業也是具備發電與輸電能力的；二、在成本被合理控制的前提下,低電價是可以實現的；三、于市場需求多樣化的現實下,適當允許不同性質的市場主體存在,或可收穫更大的社會美譽度。“魏橋經驗”可能暫時無法被簡單地複製,但這些經驗與啟示是活生生的。

    換而言之,“曇花一現”的魏橋電廠最大的意義正在這裡:即便被關停,它也曾經提供了一座“立此存照”的電廠,展現出了電力體制改革的某些可能性。其實,關於電力體制的改革,國家政策的助推與指向一直未曾鬆懈。遠者可以追溯到2002年初,國務院下發《關於印發電力體制改革方案的通知》,明確指出“廠網分開、主輔分離、輸配分開、競價上網”的幾大電力體制改革目標；近者就在上月,國家電監會發佈了《加強電力監管支持民間資本投資電力的實施意見》,鼓勵民間資本進入電力投資領域。拿魏橋模式與之對比,客觀上是存在“更快”可能性的。

    對於一個日益開放的經濟社會來説,打破壟斷是必然的發展趨勢。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就指出,要研究推進鐵路、電力等行業改革；打破壟斷,放寬準入,鼓勵民間資本進入鐵路、市政、金融、能源等領域。今年以來,也不斷有允許民營資本進入壟斷行業的消息傳來,先是幫助“民營資本進入金融”,再是鐵道部發文,直至國家電監會鼓勵民間資本進入電力投資領域的“意見”。尚未清楚的是,假若把視野拓寬至全國,還會有多少個“魏橋電廠”,但給“不污染”的“魏橋電廠們”一個名義和合理引導的方式,的確已是迫切而又無法繞過的課題。

    今天,我們送別一座“立此存照”的電廠,因為難以置信的“驟然”,它不免令人心情低徊。這種低徊,其實更多的是對電力改革的渴望與期許。電力改革正在漸進向前,可以預料的事實是,魏橋電廠的關停,或終有一天會成此種進程中的一個小小頓號,成為打破電力壟斷的經典佐例,正因為如此,它不應該被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