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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有平凡的悲辛喜樂,有激越的繁華錦簇,有糾結的跌宕起伏,有溫潤的四時春秋。這一年,這一天,那些人,那些事……於民之生息中流轉,於民之生命中存檔。
眼下,媒體對2012年的回望已漸入佳境。今年登陸《新週刊》2012大盤點封面的,是以下三樣東西:一塊名錶、一個話筒、一堆膠囊。背後的隱喻不言自明。而這三樣東西,也許足以從範疇的角度,來框定2012民生的關切與溫度:對權力的敏感,對話語的珍視,對生存的警覺。
民生的走向,與權力取向息息相關。
這一年,“網絡反腐”依然是民生熱詞。基於財産不公開之上的傳統官員資産懸疑,在日益成熟的公民社會,遭遇了一齣又一齣尷尬的“清單起底”。有人説,從2012年開始,中國的“表哥”、“房叔”們日子不好過了:9月,陜西省安監局原局長楊達才的臉上沒了“微笑”。網友替這位“表哥”曬出家底:名錶、皮帶、眼鏡……時隔數日,之前還淡定“辟謠”的楊達才事發東窗。10月,廣州市城市管理綜合執法局番禺分局原政委蔡彬只剩下了唯一的頭銜——“房叔”。被網友曝出一家人竟有20余套房産後,蔡彬被撤。此後是重慶,從不雅視頻曝光到當事人雷政富被免職,只用了短短63個小時。
反腐,看似只是權力清明與否的問題,但如果仔細甄別下去:貪腐成本及其來源,莫不是於民生福祉中暗自操控的隱形的“第四次分配”。公權謙抑,初次分配或再分配給出的蛋糕,才不至於因為“碩鼠”的覬覦而利落旁家。
這一年,“還利於民”在膠著博弈中推進。譬如異地高考,教育部部長袁貴仁在2012全國兩會期間透露,異地高考方案已進入“衝刺階段”。這將是中國1977年恢復高考以來對高考制度極其重要的一次改革。然而,直到年末,各地改革推進的姿態依然遲滯而曖昧,流動人口子女上學問題依然被安撫“以後解決”。以至於在上海,出現了“微博約辯”事件,小女孩為爭取權益而“單挑”一個城市。再譬如A股價值回歸問題,2012年11月27日,滬指報收于1991.17點,A股重返“1”時代,股民的鬱悶溢於言表。雖然A股已于近日再次收復2000點關口,但能否持續反彈令人存疑。最近7個月,滬深A股總市值累計蒸發約4.3萬億,人均虧損約高達7.68萬元,難怪有人調侃“中國經濟領跑世界,中國股市領跌全球”。
前者是自由與權益,後者是經濟分配規則,説到底都是民生之“利”。收入分配改革方案時間表三次推後、高考所依附的戶籍制度改革更是“但聞樓梯響、不見人下來”,凡此種種,既説明改革進入“深水區”,寄寓在“硬骨頭”上的集團利益昭然,也説明民眾對事關生存與發展的種種更為焦慮——公平與正義,永遠是最大的民生。
民生的幸福,與話語表達直接相連。
這一年,民生表達見“微”知著,人“微”言不輕。前幾日,“中國嬌子新銳榜”在青島揭曉,央視主持人白岩松出席揭曉儀式,深度解讀年度漢字“微”,“微是你我,是每一個推動社會進步的微小分子,是每一個被打撈上岸不再沉沒的中國聲音,是每一個能被看見、能被聽見的人。”我國微博用戶已超過5億,微博以43.8%的使用率成為增幅最大的移動應用;2012年,中國人呼朋引伴有了一種更炫的方式發微信,以億為數量級單位,微信這一年裏用戶量飛速增長。日新月異的移動應用,正深刻改變著中國人的社交方式與生活方式。
有效的民生表達,是構建公民社會的基礎。在“無微不至”的2012年,網絡熱詞“屌絲”11月登上《人民日報》,不是“高富帥”的平凡人,也寄望通過誠實與勤奮實現自我價值、追尋幸福人生。這是最真實的“中國好聲音”,也正因如此,向以批判為關切手段的網絡,仍給了2012年“最美中國人”不盡的掌聲:從羅陽到吳斌,從張麗莉到“微”公益……“正能量,無所畏。”在北京街邊的廣告牌上,6個大字迎送著過往路人。
這一年,叩問個體生存姿態的話語表達風行中國。正如論者所言“‘航母style’風潮是‘屌絲’式娛樂精神的最新標注,嬉笑之後的回味,是對國強的自豪,是對民富的期冀。在一場關於‘幸福’的追問中,人們問:元芳,你怎麼看?元芳扮演者張子健説得好:其實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答案”。是的,不同取向不再糾結,不同意見不再劍拔弩張。“倫敦碗”上我們反思過舉國體制,十八大上熱議“柴米油鹽”……改變無所不在、變化令人心安。
有人説,其實在幸福的追問中,“不幸福”的表達是最大的幸福。那麼,當中國從宏大敘事走向個體問詢,從整體全貌走向面孔與姓名,無論是調侃的解構,還是娛樂的回應,發點小牢騷,説點小抱怨,2012年才更有“人”、“情”味了。
民生的厚度,與生存環境唇齒相依。
這一年,大災鮮見,小災頻仍。今年7月,北京遭遇自61年來最兇猛、最持久的一場暴雨。北京“7 21”特大自然災害造成79人遇難,災難中涌現出的大量見義勇為事跡讓公眾感受到了真情的溫暖。而與此同時,城市防汛、應急處理等方面的薄弱環節也暴露出來。災害提醒人們,城市建設與管理必須重視“看不見”的下水道,城市公共安全、預警應急體系必須實之又實。有人説,“這是城市發展焦慮後的反思。暴雨侵襲成災,生命的代價觸摸城市內澇的陣痛”。是的,城市不只有光鮮的上半身、還應該有經得起風雨的下水道。當此語境之下,各色妖異的造價不菲的“山寨門戶”等“城市名片”,難免遭致質疑一片。
從城鄉差距到城市“上下之別”,資源、環境、生態、基礎設施,在2012年接受了“全民大拷問”。這是我們生活的城市,這是我們生活的國度,厘清輕重緩急、關注民生冷暖,公共政策才能少些焦頭爛額。
這一年,食品藥品安全仍令人牽腸挂肚。從年初的老酸奶與果凍傳聞,到4月15日央視《每週質量報告》曝光河北一些企業用皮革廢料作原料,用生石灰、工業強酸強鹼進行脫色漂白和清洗,隨後熬成工業明膠,賣給浙江新昌縣藥用膠囊生産企業,最終流向藥品企業,進入消費者腹中。至此,毒膠囊事件已然板上釘釘。頻發的食品安全事件,讓公眾幾乎患上了“食物焦慮症”。更為關鍵的是,今年的食品安全更涉及到修正藥業、酒鬼酒、肯德基等知名品牌,因而引發了較大範圍的信任危機。人造豬耳、地溝油、農藥葡萄酒……比安全事件更令人憤怒的,是相關標準與制度一次次缺位、而專家學者一次次“語不驚人死不休”。
吃什麼喝什麼,這是風險社會的焦慮,更是民生現狀的憂思。安全之上,才有其他諸多權益,而保障公民基本生存安全,也許是最底線而最嚴峻的課題。
2012年,“末日預言”無風自散,2012年,好的壞的紛紛“逆襲”。儘管這是一個學會了微表達的民生元年,也儘管生活中還有這樣那樣的不如意,好在,國家還有“夢”——奧運夢、飛天夢、航母夢、諾貝爾獎夢、GDP趕美夢,好在,我們還有“夢”——工作夢、薪資夢、權益夢、家園夢。而這些夢,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中國夢”。民生之“微”,有“夢”向暖。
胡澎,史學博士,民盟成員,中國社會科學院日本研究所研究員。1997年畢業于日本富山大學人文科學研究科日本東洋文化專業,獲文學碩士學位。2004年5月獲北京大學歷史學博士學位。
馮昭奎,中國社會科學院榮譽學部委員,中國中日關係史學會副會長。1983年改行搞日本研究和國際問題研究。他的作品總是蘊含著一個道理:不懂科技,不懂辯證法,就不懂國際關係,不懂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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