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期

央視網評

大數據時代個人信息保護的戈爾迪之結

特約評論員北京郵電大學互聯網治理與法律研究中心崔聰聰

個人信息保護問題自古有之，只不過是網絡出現後，這一問題被無限放大。在十年前，如果專家呼籲制定個人信息保護法的話，多數網民會不以為然甚至是抵觸。無孔不入的信息收集行為，把我們對個人信息控制的權利空間擠壓的所剩無幾。如今，個人信息被不當利用的情形比比皆是：當我們上午在銀行開戶後，下午電話就來了：您買基金嗎？當我們早上報考司法考試後，中午就接到了詢問是否參加司考培訓班的電話。在非法利用個人信息已形成一條完整的産業鏈時，網民才從噩夢中驚醒過來，是應該依靠法律手段保護我們的個人信息的時候了。

巨大的經濟利益是個人信息被濫用的根源

個人信息被濫用，源於背後巨大的經濟利益：一是商家精準營銷的需要；二是通過販賣個人信息可以獲得鉅額經濟利益。法律不是解決個人信息被非法濫用的“靈丹妙藥”。法學的基本原理告訴我們，法律不過是在利益衝突發生時提供一種確定利益歸屬的規則，法律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利益衝突。中國《刑法》第232條明確規定了故意殺人罪，但非法剝奪他人生命權的行為仍時有發生。就像刑法不能完全消除故意殺人行為一樣，個人信息保護法並不能完全消除不當收集和利用個人信息的行為。

法律不是萬能的，但沒有法律卻是萬萬不能的。法律的作用在於：一是在一定程度上防止網民的個人信息被非法利用；二是在網民的權利被侵害後，能夠提供有效的途徑進行救濟。

個人信息保護的戈爾迪之結

2011年《居民身份證法》修訂後，構築了包括民事責任、行政責任和刑事責任三位一體的個人信息保護的法律框架，特別是2012年12月28日全國人大常委會《關於加強網絡信息保護的決定》，進一步強化了對個人信息的保護。然而，當網民拿起法律“武器”保護我們的個人信息時，發現這個“武器”並不好用：

第一，民事責任的規定過於籠統。現行立法沒有明確個人信息被不當利用後損害賠償的計算規則，網民在請求損害賠償時需證明自己的實際損失，顯而易見，網民很難證明。

第二，現行舉證規則使網民敗訴幾率非常大。依照現行民事訴訟的舉證規則，如果法律沒有特別規定，實行誰主張誰舉證的原則。由於收集網民信息的主體眾多，特別是有些收集個人信息的行為是在網民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的，因此，網民很難舉證證明是誰非法利用了自己的個人信息；即使能夠證明侵權人是誰，也無法準確證明個人信息被非法利用的具體行為，是出賣給他人，還是因過失洩露。因此，在現行舉證規則下，權利人敗訴的幾率非常大。

今後個人信息立法的重點

有專家指出，個人信息在網絡社會已成為國家的戰略資源。之所以具有戰略性，是因為個人信息是社會治理的基礎，是保障國家安全和維護政權穩定的基礎。可以預見，大數據時代個人信息所面臨的危機將更大。今後我國個人信息保護立法的重點應該是：細化收集、利用和傳輸個人信息的規則；明確個人信息控制權的性質為人格權；對非法利用個人信息的侵權行為，實施舉證責任倒置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