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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片面積達五百多畝冰面，冰面下是王瑞廷養了三年時間的魚，今天對王瑞廷來説，是一個十分關鍵的日子，三年來他只幹了這樣一件事，三年的收入也全看這一網能捕上來多少魚，因為他不可能再捕第二網，三年的收入就靠一網魚，多少就帶有一些賭博的味道，這使得他自己也顯得很緊張。

王瑞廷：心情很激動，如果要是弄好的話，能收入100多萬元錢吧。

記者：這一網呀？

王瑞廷：這一網，對。

運氣好的話，這一網能讓王瑞廷收入一百多萬元，如果網拉破了，他就沒有機會再下第二網，三年的投入和心血就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王瑞廷：現在有點擔心，確實擔心，要是能打上來，挺激動的，要是打不上來呢，就是收入就沒有了，挺擔心。

鑿冰捕魚本身就有很大的操作難度，一公里長的魚網在五百多畝封凍的冰層下行走，而且只能拉一網，即使是冰下魚多長勢喜人，如果操作不當就會前功盡棄。

做了近兩個小時的準備工作後，人們開始從冰窟窿裏下網，500多畝冰層下的魚怎麼捕撈上來，為什麼養了三年的魚只能捕撈一網呢？王瑞廷養了近三年的魚，這一網又會是一個什麼結果，是一百多萬元的收入還是三年的心血都付諸東流呢？

嘎什根鄉什家子村的王瑞廷早年曾在大連水産學院學了四年的養魚專業，以前一直在家種水稻，2000年，他承包了一片六七百畝的水庫在村裏第一個開始搞起了養魚。

2000年的春天，王瑞廷買了近二十萬元的魚苗來養殖，由於是投喂飼料，所以一般養到年底就能出售，當年魚的長勢也很好，一家人都覺得豐收在望。

王瑞廷：這個草往裏扔的時候，上面就一層魚，一層，幾乎跟前的水域看不著水。

妻子趙艷坤：就是挺高興，樂唄，那你説看著這魚了，養就算成功唄。

2000年的秋末，王瑞廷開始四處找人來買自己的魚，但是一些經銷商在聽説當地只有王瑞廷一家養魚後覺得量少就打消去收魚的念頭，就這樣一拖再拖，轉眼就到了冬季，這時魚池必須要在冰面上鑿眼灌水才行，這樣才能保住魚不缺氧而死亡。

王瑞廷：機井供冬天魚池裏的水，這不是嫩江水冬季封冰以後，嫩江水就放不了了，這個靠機井供水。

然而臨近春節的一天，一直給水庫供水的水井卻突然壞了，冰面下的水位越來越低，惶恐中的王瑞廷找來打魚的人，他想不管是否有人來收購魚，他想把魚趕快一網打撈上岸再説，然而等王瑞廷找來捕魚的人，人家看後只是一個勁的搖頭。

王瑞廷：不趕趟了，網都走不了了，網在裏頭走不了了，太淺了，不趕趟。

水位淺了下不了漁網把王瑞廷最後一絲希望也徹底粉碎了，王瑞廷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辛苦養了一年的魚在冰下因缺氧而死掉。

王瑞廷：眼看著這個財産就自然而然的就沒有了，就損失了，已經是到手的資金已經沒了，100來萬。

妻子趙艷坤：哎呀，那時候別説哭了，就好象都活不了似的，就那樣，那挺多的魚了，十多萬斤全都死了。

由於養魚花光了家裏所有積蓄，所以魚死亡之後全家吃飯都成了問題，而更讓王瑞廷揪心的是怎麼籌集到為大女兒治病的救命錢！

照片上的這個女孩子就是王瑞廷的大女兒，她一齣生就患上了表皮松解症，這是一種罕見的遺傳性疾病，一般發病率只有百萬分之一，當時專家斷定只能活到兩歲。

醫生張春林：表現主要表現在皮膚黏膜，像那種脫皮似的。

妻子趙艷坤：她身上就像出水，就血泡，就像出血似的都發紅，完了還有水泡。

十幾年來，王瑞廷拼命掙錢，到處求醫問藥，所以女兒竟打破了專家的預言，奇跡般的活到了十六歲，2000年原本打算等魚賣後，再帶著女兒到上海一家醫院給女兒做一個全面的治療，但是魚死後血本無歸，所以給孩子看病幾乎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王瑞廷：家裏頭那個困境，孩子也知道，瞅著我，卡吧卡吧眼睛瞅著我，我説沒事，女兒沒事，有爸在呢，咱們家這不挺好的嗎，有病咱們治療。

妻子趙艷坤：自己就偷偷哭，她爸就説，你看你讓她看出來不行。

女兒懂事有病痛也不説出來，但作為父母看在眼裏心裏卻更難受，當時女兒的病持續加重，如果再不上醫院治療隨時就有生命的危險，無奈之下王瑞廷只好開始四處籌錢給孩子治病。

王瑞廷的大哥王瑞新：到處借，甚至抬錢還得。

記者：抬錢是什麼意思？

王瑞廷的大哥王瑞新：抬錢就是給利息，2分錢利，2分錢利按月算。

記者：當時孩子知道借的錢嗎？

王瑞廷：她不知道，那我能讓她知道嗎，這孩子讓她知道借錢看病她就不幹，她不去看病，不願意去了，她也考慮給家裏造成損失了，這孩子特別聰明。

2001年年初王瑞廷四處借錢給女兒看病，等到五月病情得到緩和後他開始張羅起養魚的事情。幸運的是後來幾年養魚都比較順利，一年能賺到二三十萬元，2004年，王瑞廷開始養殖三年才能收穫的魚，而且三年只能拉一網，不可能再拉第二網，如果順利，一網魚可以給他帶來100萬元的收入，如果出了意外也可能血本無歸，那麼他養的是一種什麼魚，為什麼三年只能捕一網，醫生斷言只能活兩歲的女兒，是否還能繼續創造生命的奇跡呢？

吉林鎮賚縣的王瑞廷，女兒得了罕見的表皮松解症，專家斷言只能活到兩歲，為給女兒看病，10幾年來拼命掙錢，2000年開始承包水庫養魚，但是血本無歸，只能借錢給女兒看病，2004年在賣魚時發現一個新商機，於是開始養殖三年才能收穫的魚，而且三年只能拉一網，不可能再拉第二網。

2009年12月26號，又到了捕魚的時候，如果順利，今天這一網魚可以給他帶來100多萬元的收入，如果出了意外也可能血本無歸，那麼他養的是一種什麼魚，為什麼三年只能捕一網呢？

在冰下捕魚要利用這些冰窟窿一步步把魚網的網線牽引到出魚的口子，在零下三十度的冰面上打這些傳遞漁網繩子的冰窟窿並不是一件輕巧的活。

為了保險起見，每隔四五米遠就要打冰窟窿以便漁網的順利傳遞，因為這一網對於養魚的人來説至關重要，一網下去要是順利的話能使主人一下收入百萬，如果出現意外則有可能使養魚的人血本無歸，那麼王瑞廷今天這一網能撈上來多少魚呢？這一網魚會讓王瑞廷到底能賺多少錢呢？

現在是中午11點半了，撒下去的網開始回收了，由於網太沉，所以必須用拖拉機來牽引漁網，

記者：這個網大概多長時間拉起來？

工人：拉出網呀？大概一個小時吧。

記者：還有一個小時是嗎？

工人：對。

記者：還是沒有魚起來？

工人：對，一開始沒有魚。

王瑞廷：打到出網出的不太好，心裏感覺無著落嗎，有一種失落的感覺，

開始出來了近一百多米網，但是一條魚也沒看見，王瑞廷原本就緊張的心繃得更緊了。

王瑞廷：不能一條魚撈不上來那是不可能，得有一點，有萬把斤那就沒啥意思了，這一年收入就能收入幾萬塊錢，那就沒啥意思了。

那麼王瑞廷承包的水庫裏到底養的是一種什麼魚呢？為何要三年才能捕撈一次呢？在捕撈時為何只能拉一網而不能再拉第二網呢？

2000年王瑞廷第一次養魚就賠了錢，2001年春季自己四處借錢買了一批魚苗又開始了養殖，吸取了第一年的教訓，2001年在冬季來臨之前他自己親自拉著魚到附近的城市銷售，當年除掉成本自己還賺了二十多萬元，這一下讓村裏那些原本對養魚不感興趣的人眼紅了。

蘇軍：看見他賣出去那錢點的一沓沓的票子，這些人都是心裏都動心了。

曾誠：看他養魚掙錢了，我們想跟著養，想跟他走。

後來全鄉凡是能利用的水塘都被承包養起了魚，有了規模就有了名氣，現在很多經銷商都是慕名來村裏收購魚。

王瑞廷：現在呀，我這一塊養魚呀，已經形成規模性了，群眾不少養魚的了，等到他們經銷商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都能滿足供應。

經過幾年的發展，村裏養魚已經形成規模，雖然養殖四大家魚利潤低，但是王瑞廷每年也能有二三十多萬元的收入，為了提高養魚效益多賺點錢給孩子治病，王瑞廷一直在尋找新機會，不久他就找到了一個。

2004年，王瑞廷在鎮賚縣城裏賣魚時，剛好旁邊一個攤位專賣從嫩江裏捕撈上來的魚，同樣是鯉魚，但是從嫩江裏捕撈上來的魚價格要比自己賣的高出一倍，而且還很搶手。

于建國：嫩江魚，它發長，肚子發薄，你看這個就精養的，就不一樣，它肚子發厚這個地方，發寬。

記者：這個賣多少錢一斤？

于建國：這個賣5元錢。

記者：這個呢？

于建國：這個賣10元。

原來不喂飼料的魚口感好，所以價格也高，王瑞廷當年回家後就決定在自己的魚塘不投喂飼料搞自然養，這樣不僅可節約飼料成本，而且魚的價格還好，但是自然養魚長得慢，至少要三年時間才能有效果，養殖時間一長就要面對魚生病以及一些無法預料的風險，當時自己如果按部就班養魚，每年都有二三十萬元的收入，所以當他提出這個想法後，家裏人覺得生活剛有所好轉，沒有必要去冒這個風險。

王瑞廷的大哥王瑞新：我是他哥哥，我説老弟咱們搞的挺好了，怎麼還散養了，咱們精養搞的挺好了，掙點錢幾十萬元錢也行了。

妻子趙艷坤：風險太大呀，完了再説剛剛過好日子，孩子還得看病。

然而王瑞廷覺得自然養魚雖然風險大點，但賺的錢更多，再説自然養魚不投喂飼料，養魚成本很低，2004年年初，在家人一再勸阻下王瑞廷還是開始了自然養實驗，第一年放養的十多萬元錢的魚苗在自己的照料下長勢喜人，王瑞廷心裏有説不出的高興，然而就在自己志得意滿之時，2005年的夏末的一天，幫助自己看管魚塘的工人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張曉梅：早晨八點來鐘那陣兒，這魚全都在水邊，都遊到岸上來了，都不愛吃食，昂著頭，張著嘴，都不愛吃食。

王瑞廷：當時我一看哎呀，哎呀媽呀，昨天晚上我應該能發現的東西，忽視了，事兒挺多的，忽視了，把這個問題看的挺輕鬆的，就是沒考慮它缺氧。

雖然馬上採取了放水和開增氧機等措施，但是還是有很多魚因缺氧而死亡。

王瑞廷：好像也得有20多分鐘吧，時間稍微長點了，就損失了兩三千斤苗子，那苗都達到四兩多了

命運再次給王瑞廷開了一個嚴酷的玩笑，自己再次把魚養死了的消息迅速傳到了村裏每個人的耳朵中。

王瑞廷：嘲笑我呀，冷嘲熱諷的什麼話都説，你看你養魚，今年你養魚了，沒收入，你看死了吧。

王瑞廷的大哥王瑞新：連我自己都感覺到，你説養魚的你還懂技術，念了四五年書，你本科的，這個魚還都養死了，缺氧都死了。

剩下的魚王瑞廷不敢有半點馬虎，到了2006年的秋天，自己放養了兩年多的魚可以上市銷售了，而銷售結果讓王瑞廷感到有些意外。

王瑞廷：等秋天我捕撈5萬多斤魚，賣15元錢一斤，賣了60左右吧。

而這六十萬除了魚苗錢和人工費外，幾乎沒有什麼開支了，自然放養的高利潤，更堅定了王瑞廷決定靠自然放養魚的想法，為了提高水庫的利用效率，王瑞廷尋思在養殖常規品種魚以外，再增加一些名優品種的魚。

王瑞廷：利用這個水面，養殖這個名特優的産品，讓收入更好一點，經濟價值更好一點。

從2007年的春天開始，王瑞廷除了養殖常規的鰱魚、鯉魚等常規品種外，就混養了一種賣價達一百多元錢一斤的名貴魚，那麼這是一種什麼魚呢？而且王瑞廷還準備等這批魚賺錢後，帶女兒到北京徹底檢查一下病情。那麼自己再一次冒險改變養殖方式的結果到底是賠是賺呢？

吉林鎮賚縣的王瑞廷有一個患表皮松解症的女兒，這種病的發病率只有百萬分之一，為了給女兒治病，從2000年開始王瑞廷第一個在村裏搞起了養魚，哪知第一年就賠得傾家蕩産，給女兒治病都得向人家借錢。後來養魚成功了，每年能賺四五十萬元，但是從2004年開始，他不顧家人的反對，搞起了要三年才能見到效益，不投喂飼料的自然養魚，而且其中一種魚可以賣到120多元錢一斤，那麼王瑞廷養的是一種什麼神秘的魚呢？而且水庫裏的魚只能打一網，那麼養了三年多的魚到底是什麼結果呢？

2009年12月26號，養了三年的魚結果是賠是賺就要見分曉了，雖然已經出網一百多米也沒看見一條魚上來，與以往相比産量有可能減少，但是王瑞廷還是自己在安慰自己，因為魚塘裏養的有一種魚比一般的四大家魚賣價要高出十多倍，這可以彌補産量的不足。

王連貴：自然的魚最貴的就能達到100多元錢一斤。

楊波：我們這兒的魚就能賣120元錢一斤。

時間到了中午十二點半了，我們看見拉出的漁網已經大約有三百多米了，這個時候已經可以看到網裏已經開始有魚出現了。

王瑞廷：現在就出網了，是好是壞一會兒就有結果了，心情還是比較緊張的，馬上就有結果了。

這一網到底能出多少魚，現在還是一個未知數，在這一網裏，還把以前的漏網之魚給打上來了。

工人：40多斤呀。

記者：這是最大的嗎？

工人：不，還有大的，還有比這個大的，這是二號的，大的還有四五十斤的。記者：我試一下，這魚大概養了多少年了？

工人：這頂多四五年。

這些常規品種的魚一打上來後被扔在冰上速凍上了，而一些名貴魚則被分揀出來養在冰窟窿裏，這些魚要保證在上市時是活的，在這裡我們終於見到了賣到一百多元錢一斤的魚。

王瑞廷：這就是鱖魚，120元錢一斤，就這個魚。

記者：這個魚跟一般的魚有什麼特點?

王瑞廷：你像這個刺。

記者：背上有刺。

王瑞廷：再一個它這個肉質，口感非常好。

雖然開始出魚了，但王瑞廷的心情還是一直緊繃著，因為冰層下面是什麼情況沒人能説的準，如果網被挂破，這次捕撈也只能到此結束了，他沒有再下第二網的機會，那麼為什麼三年養的魚只能捕一網呢？

王瑞廷：一旦要是壞了，這個網打壞了，這個魚都跑到邊上去了，它不會拐彎，跑到冰的邊上，冰一沉就死掉了。

記者：不能下第二網嗎？

王瑞廷：不能，第二網打不了，魚它不能回來，它不會捎。

記者：什麼意思？

王瑞廷：就是到邊上了，再往回，往後倒車倒不了。

原來一網下去如果漁網撕破了，被驚動的魚大量擁擠到岸邊，這樣魚不能往回調頭，長時間擁擠在岸邊，等到湖裏的水滲漏減少冰層下降就把魚壓死了，所以冬季在冰層下捕魚最擔心的就是漁網被撕破，那麼今天王瑞廷的這一網是否順利呢？自己養了三年多的魚會如願以償能全部順利打撈上岸嗎？

現在已經出網近兩個小時了，看著陸續出網的魚拉回了家，王瑞廷一直緊繃著的心開始慢慢放鬆了。

記者：現在情況怎麼樣？

王瑞廷：很好，家裏來電話了，説得有5萬多斤，這裡還有個五六車，能整到11萬斤左右吧，100萬到手了，挺好。王瑞廷三年的苦苦等待，終於換來了不錯的收入，這一網最終打出了近十二萬斤魚，按照最低估算這一網魚也能給自己帶來120多萬元的收入，然而，這網魚也給他留下了終生的遺憾，原計劃這網魚賣掉之後，帶女兒到北京徹底檢查一下病情，但女兒沒有等到這一天，在2008年年底終於因醫治無效而離開了人間。

王瑞廷：自己哎呀沒有把孩子治好，而且覺得自己，雖然掙了錢，孩子沒少花錢，我也感覺到心酸，沒有辦法，挽救不過來孩子的生命，這父親母親也沒有盡到責任，但是沒有辦法。

雖然大女兒離開了人世讓王瑞廷有些自責，但專家預言只能活到兩歲，在自己不斷求醫問藥中讓大女兒走完了24歲的人生旅程，這多少又讓王瑞廷心裏有了一些寬慰。

記者：楊健

攝像：王震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