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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江蘇省蘇州市部分農民工向我們節目組反映:他們在廣東省佛山市西樵山風景區,從事建築施工近兩年的時間。至今,他們還有近800萬的工資沒有拿到。而西樵山風景區則稱:他們已經向施工方支付了工程款;可施工方卻堅決予以否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在蘇州市的一個建築工地上,記者見到了部分反映情況的農民工。他們説:從廣東回到江蘇已經兩年多的時間了,被拖欠的工資少的有1萬元,多的有3萬多元。儘管他們多次向包工頭討要,但一直沒有結果。
鬱師傅是一名木工,他告訴記者:自己辛苦一點,就是為了孩子將來能有個好出息。他的兒子今年剛剛考上了南京一所大學,眼看著就要開學了,鬱師傅還有1萬多元的工資沒有拿到,他很為孩子的學費和生活著急。鬱師傅的一些工友,也有著不同的困難。
為了儘快籌集到孩子的學費和生活費,鬱師傅四處打聽,終於在一個工地上找到了當初帶他到廣東打工的包工頭——張長泉。對於欠薪的説法,張長泉並不否認,而且他還不止欠了鬱師傅一個人的工資。
張長泉告訴記者:自從廣東的工程完工後,他就沒有過過一天的安生日子——手下的農民工經常上門討薪,雖然他已經拿出了辛苦攢下的40多萬元積蓄,但依然是杯水車薪。無奈之下,他是“拆東墻補西墻”。
張長泉説,他也是農民工身份起家,慢慢幹起來的,能體會到農民出門打工的不易。但實在拿不出錢來的時候,張長泉只好東躲西藏。
事實上,東躲西藏的並不只有張長泉一個人,和他一起帶隊的另外幾名包工頭也是如此。他們在私下兌帳後發現:10多個包工頭一共欠300多名農民工工資,大約有800多萬元。面對鉅額債務,有的包工頭春節時都不敢回家。
包工頭們反映:不是他們不想支付農民工的工資,而是他們的上家——常熟古建公司蘇州分公司,沒有兌現資金。記者找到了這家公司,見到了工程項目的負責人——張雪峰。
張雪峰告訴記者:2005年,他們通過投標,以1821萬元的價格,承攬了廣東省佛山市西樵山風景區寶峰寺的重建工程項目。按照合同約定:從施工隊進場後,根據工程完成進度,西樵山風景區按百分比向施工方支付工程款,待工程全部竣工驗收後,工程款支付要達到總造價的95%,而整個工程已經在2007年底全部完工。那麼,西樵山風景區向施工方支付了多少錢呢?
3755萬元,而當初的合同價是1821萬元,這樣看來:西樵山風景區還多支付1900多萬元,怎麼還會欠農民工的工資呢?而讓記者感到更加疑惑的是——張雪峰稱:西樵山風景區在支付了3755萬元後,還拖欠他們公司的工程款4000多萬元,從而導致農民工工資沒能及時全額兌現。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張雪峰告訴記者:由於西樵山風景區不斷更改設計圖紙,添加工程項目,建築面積一再擴大。剛開始,他們也能按進度足額拿到工程款,及時支付農民工工資和購買原材料,但後續工程的款項就不再順利了。
工程最終完工後,建築面積達到了1萬多平方米,是原來設計工程的9倍多,張雪峰他們核算的總造價是7790多萬元。對於多出部分的造價,雙方産生了嚴重分歧,由於餘款沒有結清,加之原來支付的工程款已全部花完,一些農民工的工資也因此被拖欠。
而據記者了解:在建築行業中,工程層層轉包,似乎已經形成了一種“潛規則”。以張雪峰他們承建的工程為例,分項目就有木工、瓦工、水泥、鋼筋、土建等等10多,這也就意味著,工程僅包工頭就有10多個。
我們了解到,在一般稍大的建築工程項目中都存在一個潛在的“金字塔”,它的上面是建設方和施工方,依次而下是項目部 、包工頭、班組長,而農民工就位於這個“金字塔”的最底端,這也就意味著農民工以上的任何一個環節,如果出現資金斷鏈最終受損的就會是農民工。
我國建築法第29條規定:禁止承包單位將其承包的全部建築工程轉包給他人,禁止承包單位將其承包的全部建築工程肢解以後以分包的名義分別轉包給他人。既然如此,為何還會出現層層轉包的“潛規則”呢?
由於資金斷裂,張雪峰所在的公司只兌現了外地農民工的工資,本地農民工的部分工資一直拖欠著。雖然張雪峰他們感到有苦難言,但有關專家也指出:上層的資金斷裂,不能成為拖欠農民工工資的理由。
事實上,為保證農民工的工資能及時兌現,我國一些地區已經開始農民工工資保證金制度,即按照工程造價的百分比,由建設單位和施工單位共同出資,拿出一部分資金,存入勞動部門指定的賬戶,如果建築單位拖欠農民工工資,勞動部門將直接從保證金中扣除被拖欠的工資,支付給農民工本人。但在西樵山風景區的工程建設中,佛山當地並沒有全面實行這一制度,因此,建設單位和施工單位,雙方都沒有這方面的行動。
為儘快要回工程款,結清農民工的工資。張雪峰也曾到蘇州當地的勞動監察部門諮詢。但對於跨區域實施行政執法調查,當地勞動監察部門表示:還存在一定的難度。
其實,張雪峰和其他包工頭也曾想過,向廣東佛山的勞動監察部門反映問題。但他們最終還是打消了念頭,這又是為什麼呢?
勞動監察部門有各自的管轄權限,在這種情況下,跨區域執法,而且是在時隔近兩年之後,無論是在調查、取證等方面,確實存在鞭長莫及的困難。於是,在8月17號,張雪峰只好帶著幾名包工頭,從蘇州再次來到佛山市西樵山風景區,找到當初與之簽訂工程建設合同的保峰寺管委會,討要工程款。這一次的結果會怎樣呢?
由於保峰寺管委會負責人不在,張雪峰他們又找到了保峰寺上級主管部門——西樵山風景區管委會。讓他們感到意外的是,雖然是上班時間,但管委會多間辦公室已是大門緊鎖,只有一間辦公室留有一名工作人員。
萬般無奈之下,張雪峰他們只好在辦公樓下傻等,希望能見到管委會的負責人。而此時,一名自稱保安的人過來,斥責張雪峰他們和記者不懂規矩。這名保安一直強調:負責人不在,但他還是不經意説漏了嘴。
西樵山風景區管委會的負責人為什麼避而不見,我們不得而知。而正當張雪峰他們準備前往當地政府反映情況時,西樵山風景區管委會又打來電話,表示可以見面。半個小時後,張雪峰他們見到了西樵山風景區管委會工程部工程師——馬洪文。他最初認為,工程並沒有完工,甚至沒有通過最後的驗收。
那麼,張雪峰他們承建的工程到底合格不合格呢?記者找到了負責工程監理的華工建設監理有限公司的工程師——彭華林。
據了解:保峰寺在重建過程中,西樵山風景區管委會增加了工程項目。但是這些項目竟然都沒有簽訂任何的補充協議或合同。儘管建設單位先後向施工單位支付了3755萬元的工程款,而佛山一家造價公司對該工程審計的價格為3400萬元。馬洪文承認:目前,這是一筆糊塗賬。
正是因為缺少相應完備的資料,從而導致決算報告遲遲沒有出來。而施工方則參照北京地區的標準,也請一家造價公司進行決算,得出了7790多萬元的總造價。對此,西樵山風景區管委會感到難以接受。就因為這筆沒算清的糊塗賬,最終導致了300多名農民工近800萬的工資沒有著落。
而這樣的情況並不是個例,有關部門在調查發現:建築行業拖欠農民工工資的現象曾經十分嚴重。近幾年,經過有關部門的查處、規範,情況有所好轉。但由於建築行業的農民工流動性強,工程又存在層層轉包的實際,拖欠工資的情況還是時有發生。對此,一些地區已經開始摸索跨區域跨部門的聯合執法的模式,努力降低農民工的維權成本,最大限度減少農民工的損失。
面對建築行業出現的新情況和新問題,有專家認為:在已有的農民工工資保證金制度基礎上,還要加強相關地域、相關部門的聯合執法,從而逐步形成完善的執法網絡和體系。但最重要的還是:加大監管力度,從嚴執法,在降低農民工維權成本的同時,增加有關責任方的違法成本。
在節目播出前,張雪峰給我們的記者打來電話説:他們公司通過銀行貸款,已經支付了部分農民工的工資。廣東省佛山市西樵山風景區管委會也與他們達成協定:通過兩家造價公司,相互對帳,儘快弄清總造價,從而解決這筆糊塗賬。但在這裡,我們還是要説:無論怎樣,農民工都不應該這筆糊塗賬的受害者。儘管建設單位和施工單位,也許有這樣或那樣的困難,但這都不是拖欠農民工工資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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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劉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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