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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和動力

發佈時間:2013年07月04日 18:47 | 進入美術論壇 | 來源:央視網 | 手機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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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七歲時,每當有人問我將來想當什麼時,我總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畫家!”幾使年來,雖然為學畫也曾吃過不少苦頭,我卻從未後悔過當初的抉擇。

      我的父母都不識字,父親是建築工人,母親是家庭婦女。父親一份菲薄的工資要養活家中大大小小七個孩子,日子自然過的非常艱苦。人多錢少,八九張嘴連起來足有一尺多長,餓肚子是常有的事。我很小就懂得肚子餓不去找滿臉菜色的母親,而是在大自然的懷抱中尋找事物,馬齒莧、刺菜、榆樹葉、槐樹花……每天 放學回家,趁著天還沒黑,總要先去剜一陣子野菜才能做功課。

      男孩子穿衣服費,哥哥們的衣服沒等傳給我就已破的不成樣子了,因此我的衣服大多是姐姐們穿小了的。補丁多倒沒什麼,可怕的是那些花衣服雖被染成黑色,可太陽曬些日子就又露了原來的小碎花。為此,我經常遭到同學們的恥笑。我們穿的鞋都是母親一針一線手工做的,做得再快也趕不上那麼多雙腳蹦蹦跳跳的消耗。常常我的鞋不是前面張著口,就是後跟磨個洞,趕上雨雪天總是滿腳的泥水。我們常説,鞋和肚子一樣總是餓的,一餓就張嘴。

      我很小就喜歡畫畫,墻上、地上、桌子上、廢紙上、,到處都有我畫的小人 ,房屋和大樹。父親説:“好好畫吧,説不定將來能當個畫家。”

      “當畫家有什麼好呢?”我不解地問。

      “當然好。當了畫家你就能天天吃燉肉,穿新衣裳。”

      燉肉多香啊!尤其是帶著皮的大肥肉!可惜一年也難得吃上一頓。每到大年三十,母親就會買一隻豬頭回來,用燒紅的火筷子燎乾淨上面的毛,放在大鐵鍋裏燉上。整個下午,我們都不肯出去玩,為的是儘量多享受那瀰漫在整間屋子中那誘人的肉香。吃飯時,一人一碗肉,夾一塊放在嘴裏使勁地嚼,沒等咂夠了滋味決捨不得輕易咽下去。一年才能盼來這麼一頓,燉肉在我的童年中簡直有著象徵意義。當了畫家就能天天吃燉肉,還能穿新衣,那豈不是比過年還美嗎?為此,我下定決心説啥也要當畫家!

      由於某種原因從小營養不良,我瘦弱得像根未發育好的豆芽菜,再加上顯而易見的貧窮,成了同學們欺負的當然目標。他們很少稱呼我的名字,不斷給我起各種各樣的外號,而且總離不開那個難聽的“屎”字。

      唯一能讓我找回自尊的只有畫畫,每當他們看到我畫的畫時,目光和語氣都會有很大的不同。因為在他們看來,我畫的實在是好。

      學校裏的黑板報全部由我負責,每個星期都要換一次內容,又寫又畫的總要幹到很晚。放學後樓道裏靜悄悄的,只有我一個人,不會有人來欺辱我,也不會有人喊我的外號。我一邊興致極高的畫畫,一邊不停地唱歌,一來為自己壯膽,二來也可以宣泄一下壓抑的心情。直到現在,我仍喜歡唱著歌畫畫,山歌、民謠、戲曲、小調、唱給自己聽,也唱給筆下的人物聽。

      學校開大會,刷標語,畫宣傳畫,出小報,總離不開我。老師講課需要師示範圖、解剖圖、模型等,也都會來找我。每當這個時刻,就會有一種幸福感在我的心中瀰漫、升騰。其實,與其説是老師們需要我的幫忙,不如説是我需要這種施展的機會,只有這樣的時刻,我才能走出自卑的陰影,找回迷失已久的自信,我 拼命地畫啊畫,不覺得苦,也不覺得累。

      初中畢業後我考進了師範學校美術班,並不是憧憬“人類靈魂工程師”的光榮,而是這裡管吃管住,可以學畫還不交學費,最適合窮人家的孩子。

      我喜歡色彩斑斕的油畫,可是沒有錢買顏色,只好選擇學國畫,一瓶墨汁用很久。從學校到家乘公共汽車只需七分鐘,可我每個星期都是步行來回,為的是攢夠三角五分錢買一張宣紙作畫。條件十分艱苦,我學習卻非常的努力,畫畫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那正是政治挂帥的年代,刻苦學習被視為“走白專道路”。於是,一場意想不到的災難落到我的頭上。

      “四人幫”授意組織的“黑畫展”開幕,我們學校分到幾張票,學生中只給了我一個人。不是為表揚我畫的好,也不是為鼓勵我好好畫,而是要對我進行教育。第一次進展廳看畫展,第一次見的到著麼多名家的原作,我激動得忘了自己是來接受教育的,情不自禁的讚嘆:“畫得真棒”!跟我一起去的老師瞪了我一眼,態度嚴厲的説:“胡説,這是黑畫,你懂不懂!”

      我看不出來這些畫“黑”在哪,只覺得筆墨效果特別好,便向老師請教:“説這些畫黑,是不是因為用墨太多、太濃?”他斜了我一眼,一句話沒説轉身就走開了,像是怕我連累了他似的。

      下午自習課,我帶著寫生夾子去了頤和園。,聽鸝館下一座小石橋非常入畫,我在那裏畫了一張又一張,邊畫邊體會著畫展上得到的啟發。回到學校,老師不但沒收了我的寫生,還説我在黑畫畫展為黑畫家們鳴冤叫屈是沒立場,而且學黑畫得立竿見影。

      作為學校的黑畫展,我的寫生和平時的習作被貼在會議室的墻壁上。我被勒令停課接受審查,一遍遍地寫檢查和交代,一次次地介紹批評和鬥爭,成了首當其衝的白專典型。

      我想不通,畫國畫用墨汁,墨汁能不黑嗎?畫速寫用炭筆,炭筆能不黑嗎?我並不是不想用色彩鮮艷的畫歌頌社會主義,而是買不起顏色啊!要不是因為家裏窮,學畫何至於來師範學校呢!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個人畫展,沒有鮮花,沒有掌聲,卻比日後任何一次個人畫展都令人難忘。也曾以淚洗面,甚至想以死抗爭,但我挺過來了,並暗中發誓:“我一定要爭這口氣,成為一名優秀的畫家。”

      從此,我有意識地將各方面的壓力都轉化為動力,更家勤奮刻苦 地畫畫,幾年下了僅速寫就裝滿了幾大麻袋。我還千方百計地向前輩畫家們求教,多方提高和充實自己。

      功夫不負有心人,春回大地之後,中央美術學院恢復招考研究生,千多人報名競爭12個名額,22歲的我以第5名的成績獲得錄取資格,成為當年全國年齡最小的一名研究生。

      當畫家的理想早已實現,繪畫對我也不再只是為了吃上燉肉,為了擺脫貧窮,為了滿足自尊,而成為畢生追求的事業,成為精神的寄託和生命的意義。(作者:史國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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