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信良：工資變飯票，如此拖欠真無理

　　近日CCTV焦點訪談欄目播出《工資為何變飯票》，揭露武漢市一些建築工地自行印製代金券，一為“飯票”，二為“錢票”， 只在內部流通，解決工人吃飯與購買生活用品之需，只要不超出工人自己的工資額度，工地上允許大家隨意領取，不過這些票子最後還是要折成錢從工資中扣除的，代金券客觀上取代了人民幣，也取代了工資。

　　弄幾張紙或幾片塑料，自行印製內部“貨幣”，這可真夠“方便”的。這跟一些單位的飯票可不同，一是單位的飯票是要用人民幣購買的，二是單位的飯票是自願購買的。武漢建築工地上的“飯票”、“錢票”卻是跨過了人民幣，是強行以工資“預支”的名義直接發放的。按一個農民工的説法，“他給票你就只能在他的工地幹活，在他的食堂消費”，因為除了這樣的“票”，真正的鈔票每月只能領到很少的幾百元，工資的大頭被“押”在老闆手裏，你走不了，你只能無奈地“生活”在工地上。

　　工資變成了飯票，原來可以到手的現金等於被限制了消費能力。可讓人心寒的一種觀點是，農民工在城市裏沒什麼交際，也沒什麼娛樂活動，真要把工資按月支付給他們，他們只會用來賭博，以致成為“月光族”，到年終再支付工資的大部分其實是為他們“好”。這可真是一種冠冕堂皇的“拖欠有理”論，“宰你是為你好”的言下之意是，農民工的素質只“配”被宰，只“配”讓老闆拿著更多的流動資金去投資，去賺取利息。

　　還有很多人認為建築行業拖欠工資很正常，説只要不是“火星人”，都知道在中國沒有房地産商會拿出幾十上百億現金開發一個樓盤的，施工單位也不會拿出很多錢，施工隊小老闆也不會墊進太多錢，於是材料費、工人工資都只能先欠著了。這一切似乎都是“理所應當”，因而能給農民工發“飯票”已經是很仁慈的了。在這類以潛規則為正規則的“合理”推論中，農民工也確實“該當”被打白條。

　　誰都知道，中國現在最暴利的行業當屬房地産業了，不過這種暴利恐怕很大程度上來自於“空手套白狼”。一旦監管乏力，乃至蛇鼠一窩，資本的運作便能輕易獲取利益的最大化，一本萬利不稀奇，無本萬利方顯“英雄本色”。至於農民工的利益，就常常成為這種潛規則的犧牲品。武漢市相關職能部門領導説第一次“全面了解”代金券的事情，而舉報人説早就向其舉報過，看來以前只是片面了解？還是了解了一丁半點後覺得沒必要去深入了解，不需要去深入了解？

　　十年之前，類似的情景也發生過。2000年，浙江諸暨一家企業，因為剋扣工人工資，只給他們發生活費，加上管理方式粗暴，結果引發了工人兩次集體到浙贛鐵路坐軌，導致鐵路交通中斷的群體性事件。前車之鑒，真的因為過了一些時日，就可以淡忘？

　　也許，讓農民工按時、足額地拿到工資，真是比國足進世界盃決賽還難的一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