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勝：考察官德不能指望家醜外揚

    湖南省邵陽縣出臺新規，幹部提拔公示期間，家長和配偶要分別介紹其家庭道德表現情況，出具家庭道德鑒定書。該縣原商務局副局長鄧笑天擬提拔公示期間，妻子出具的鑒定書上寫著：“從沒有夜不歸宿現象，晚上在單位加班也經常打電話告訴我。對我很關心體貼……”。（9月8日《人民日報》）

    看到這則信息，很自然地聯想到前不久江蘇省沭陽縣將領導幹部“忠於配偶”納入對鄉科級“一把手”的品德考核。兩者的異曲同工表明，黨組織已經把“官德”考核的觸角伸向了官員的家庭和“八小時之外”。

    筆者理解新規制定者的良苦用心，但又質疑這種靠“家醜外揚”監管幹部的實際效果。

    首先，利益共享難以讓“恩愛夫妻”反目。大量貪腐案件表明，許多腐敗官員的妻子幾乎都是與丈夫同流合污，夫妻雙陷囹圄的案例並不鮮見，而且舉家被查處的情況也絕非僅有。由於官員貪腐的終極目標是封妻蔭子，因此，即使妻子無法容忍丈夫的背叛，但在誘人利益面前，在“家醜不外揚”的家庭文化背景下，再顧及子女的感受，很難有幾個老婆願意大義滅親去舉報貪腐的丈夫。像文強被判刑後，其妻子錶示下輩子還嫁給他，遑論一般幹部。迄今為止，唯一的特例恐怕還是安徽碭山縣房産局原局長劉江輝被妻兒舉報。不過，值得記取的是，舉報貪夫和貪父經媒體報道後，妻兒均表示“後悔”。

    況且，還有另外一種情況就是，丈夫本來是忠厚誠實、堅持原則、恪守廉潔的好幹部，架不住艷羨別人奢侈生活的妻子經常埋怨、數落，最終滑向放棄原則、抓緊貪腐的犯罪道路。這種“貪內助”，別説讓她監督丈夫，能管好自己、不壞事就不錯了。所以，將官員拒腐防變的“寶”押在“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的配偶身上，效果可想而知。

    其次，某些官員的“兩面人生”難以讓家人窺測“隱私”。不少事實證明，“貪”和“色”很多時候是“孿生兄弟”，有資料就稱95%的腐敗官員與女色有關。從這個角度而言，考核官員是否“忠於配偶”，或者讓其配偶出具《家庭道德鑒定書》，理論上應該説有一定意義，但實際操作上效果不大，其“失真率”可以想見。大凡所有包養情婦的官員都有“兩面人生”的伎倆。而且一般來説，越是外面有“人”的官員，在家越表現得殷勤。在當今發達的交通、通訊條件下，“按時回家”、“隨時報告行蹤”不足以證明官員對配偶的忠誠度。腐敗官員的智商足以能夠對付這種風險，否則他們也不會潛伏多年。

    因此，湖南省邵陽縣的這條新規形象意義大於實際意義，除了對幹部及其家庭發出反腐信號和善意提醒，恐難取得實質效果。考察“官德”，還是應多從選拔制度和廉政建設層面入手，別指望“家醜外揚”一類的旁門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