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興時評：公車舊規17年後又成新規的尷尬

　　　　作者：舒聖祥

      互聯網上奔走著一條“喜訊”：公車管理將出臺新規，省部級以下官員不再配專車。——據新華網報道，全國政協委員、中央國家機關工委原副書記李宏透露，近期中共中央辦公廳和國務院辦公廳下發“黨政機關公務用車配備使用管理辦法”，分別針對省部級和省部級以下單位做出規定，省部級官員提升職務後，也不能換車，“車隨人走”。而且，省部級以下單位車輛不固定到人。

      去年末，坊間就曾流傳“廳局級以下官員專車或全部取消”的消息，但隨即遭到了發改委的“辟謠”；如今，“省部級以下官員不再配專車”的消息再度引起這麼大關注，我不得不懷疑這裡面是否同樣存在著本質的誤讀：輿論可能認為不符合標準的專車將被盡數取消，而“不固定到人”的真實結果卻極可能只是名義的改變。

      名義上的專車和事實上的專車，這裡面的區別何在，大家應該都懂的。名義上的專車要取消或許不難，事實上的專車要杜絕卻非易事。再小級別的機關單位，也必然會有一名“一把手”，能不讓他有專車嗎？網上隨便搜索了某地級市某區的公車管理文件，其中規定：區“四大家”領導幹部可相對固定1輛公務用車。看，文件用詞把握的多好，人家只是“相對固定”，而根本沒有“固定到人”。

      “省部級以下官員不配專車”之所以會被媒體和公眾當做一條新規，大背景是省部級以下官員專車在現實中簡直多如牛毛；可是，現實歸現實，法規歸法規，從來沒有一個中央文件曾經允許過省部級以下官員配專車。無論是1994年的《關於黨政機關汽車配備和使用管理的規定》，1999年的《關於調整黨政機關汽車配備使用標準的通知》，還是2004年的《中央國家機關公務用車編制和配備標準的規定》，都規定的是省部級幹部一人一輛專車，現職副省部級幹部保證工作用車。

      換言之，早在1994年，國家首次對公務用車做出規範，“省部級以下幹部不配專車”就是明文規定；如今，在17年後，這一舊規居然又成了新規，豈不是一種尷尬？查閱一下這三份舊規，不僅“省部級以下幹部不配專車”從來如是，李宏委員介紹的另一個新規亮點，“車隨人走”其實亦是舊規，比如2004版文件就明確規定：省部級幹部調動工作，專車轉到新單位繼續使用，調離中央和國家機關的交回國管局。而且我還發現，這三份文件都特別強調公務用車要使用國産車。

      在我看來，如果法規根本得不到落實，其實比從來沒有法規還糟糕；尤其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新規，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違反，不停地試圖用新規給舊規補漏，最終補丁越厚窟窿反而越大，法規的公信力必然跌至谷底。誰都知道，省部級以下幹部專車遍地，甚至縣鄉幹部都配備專車，肯定違規；官員提升或調動，人走車不走，都要報備、請批購買新車，同樣違規；公務用車不支持甚至排斥國産車，還是違規……問題是，我就違規了，能怎麼的吧？

      當官員需要為違規付出的代價始終趨於零，當濫配專車從來上升不到懲治腐敗的高度，違規必然成為違規者的通行證，新規也必然成為更新規的墓誌銘。所以，面對“省部級以下官員不配專車”的新規，我們還是淡定些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