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圖：美國空軍第509維護中隊工作人員在位於密蘇裏州的懷特曼空軍基地為執行“奧德賽黎明”行動的B-2轟炸機做準備工作。

　　儘管看起來很爽，但是打人也需要個好體力，否則尋常人等撐不住自己就先累虛脫了。其實國際社會也有點類似，有些國家常想揮舞大棒，卻忘了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法國在軍事打擊利比亞的行動中，可謂是“急先鋒”。但是在7月份，法國已經感到心有餘而力不足。據英國《每日電訊報》報道，法國國防部長隆蓋日前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態稱，只要卡扎菲政府與反對派“國家過渡委員會”坐下來直接進行談判，北約就停止對利比亞的轟炸。這已經距離當初法國的標準退後了一大截。

　　隆蓋也對媒體坦言：“利比亞危機已經持續了好幾個月，軍事手段解決不了利比亞當前的問題，現在是對立雙方開始進行直接談判，通過政治解決利比亞危機的時候了。”當然，卡扎菲的前途仍然沒有最後確定，但是法國和北約在這場軍事打擊利比亞的戰事中，已經暴露了諸多的缺點。那麼就本文來説，筆者認為缺乏有效的戰略打擊手段，是法國和北約軍事行動的重大短板。

　　從目的上來説，法國等西方國家是為了顛覆卡扎菲政權，改變利比亞的政局。從西方國家軍事打擊利比亞的作戰目標來看，主要是為了摧毀或者癱瘓卡扎菲的作戰部隊，為利比亞反對派創造“奪權”的條件。因此，儘管這是一場局部衝突，但法國和北約所展開的空中打擊行動，並不是單純的戰術轟炸，而是戰略轟炸。當然這種戰略轟炸和二戰以來基於總體戰、世界大戰的經典戰略轟炸理論有所區別，而是在高技術局部戰爭背景下，以精確制導武器為主的“戰略轟炸”。

　　從二戰到冷戰時期，戰略轟炸機一直是大國空軍的重要標誌之一。美國有B-52、B-1、B-2戰略轟炸機，蘇聯也發展了圖-95、圖-160戰略轟炸機。但是在冷戰結束以來，戰略轟炸機的角色從表面上看有下降的趨勢。在美國發動的幾次高技術局部戰爭中，空中打擊的主力都是F-16、F-15E這樣的戰術飛機。甚至有人認為，攜帶有精確制導武器的戰術飛機，某種程度上也可以行使“戰略轟炸”的任務。而戰略轟炸機研製週期長、技術複雜、造價昂貴，讓人“望而卻步”，如今能在這個領域投資的國家就剩下了美國。尤其在高技術局部戰爭的背景下，戰略轟炸機的作用越來越被戰術飛機代替，它還有多大的價值？相比冷戰時候的“轟炸機無用論”，戰略轟炸機似乎遇到了第二次危機。

　　高技術局部戰爭涵蓋的範圍很廣，領土、領海、島礁的爭奪是一種，例如馬島戰爭。戰爭雙方以爭奪局部制空制海權為手段，以佔領爭議地域海域為目的，而不是侵略對方國土和顛覆對方政權。在這種條件，主要以戰術飛機的使用為主。然而高技術局部戰爭也有類似于北約轟炸南聯盟、美國空中打擊伊拉克“持久自由行動”這樣以全面佔領對方領土或顛覆對方政權為目標的戰爭。這時，戰略轟炸的特色就更加突出，戰略轟炸機的巨大作用也就顯現出來了。

　　美軍在冷戰後的空中打擊行動，是以龐大戰術作戰飛機的數量作為基礎的。大量的戰術飛機高頻度投入到地面打擊的行動上來，這某種程度上掩蓋了戰略轟炸機的作用。然而並不是每個國家都擁有像美國如此巨量的作戰飛機。對利比亞的軍事打擊就是個典型例子。據北約網站公佈，從2011年3月31日北約接手空中打擊行動以來，截至7月12日，北約總共進行了5623架次空中打擊行動，平均每天出動54架次左右。以7月12日為例，北約當天出動空中打擊35架次，擊中目標11個，相當於每架次摧毀目標0.3個。由於類似于F-16、陣風、幻影-2000這類戰術飛機來説，他們滯空時間有限，攜帶彈藥有限，而地面的情況是瞬息萬變，因此每次出動並不一定會捕捉到目標並實施摧毀。北約方面的統計也註明，並不是每次空中打擊行動，都會有投彈攻擊的動作。

　　而美國在“奧德賽黎明”行動中出動了B-1、B-2戰略轟炸機。據美國媒體披露，3架B-2轟炸機一次出動摧毀了45個目標，平均每架次摧毀15個目標。而B-1B戰略轟炸機的斬獲更多，摧毀了150個。B-1B是美軍非洲司令部臨時徵調過來，其路線是從美國本土經空中加油抵達利比亞，攻擊行動結束後降落美軍在歐洲的空軍基地；然後轉天起飛，再次轟炸，接著返回美國本土。以此來計算，1架B-1B轟炸機一次出動就摧毀了35個目標。無論是B-2還是B-1B轟炸機，其每架次15乃至35個目標的殺傷效率遠高於後來的0.3。當然你可以認為，空中打擊進行到現在，利比亞軍隊的有價值目標已經大大減少。但反過來説，戰略轟炸機對利比亞軍隊的打擊效果更好。由於戰略轟炸機滯空時間長、載彈量大，對地面目標的壓制打擊效果就明顯優於普通戰術飛機。在西方國家對利比亞的空中打擊行動中，戰略轟炸機的作用得到了凸顯。

　　該不該發展戰略轟炸機，不是簡單以戰術飛機取代或者造價昂貴來回避。美國轟炸機確實造價昂貴，但老飛機B-52的作戰效能同樣不差，甚至要服役到2030年。如果摒棄隱身、變後掠翼等複雜技術，開發出一種大型轟炸機並非意味著資金上的天文數字，在技術上也沒有過高的挑戰性。法國沒有戰略轟炸機，能不能再得到美國的支援完全要看後者的臉色。但是法國可算是北約盟國的重要一員。對於那些美國提防、遏制的國家，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了。

　　看來，戰略轟炸機未來的“故事”，還遠沒有結束。(新華軍事評論員 鄭文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