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0日至21日，北約峰會將在美國芝加哥舉行，60多個國家和國際組織的首腦與會。這次會議雖被譽為北約歷史上“空前絕後的盛會”，卻掩蓋不住該組織正在走向邊緣化的事實。

　　首先，北約的合法性危機沒有解決。作為冷戰時期建立的軍事同盟，在兩極對峙中，北約不必解釋自己的存在意義。但冷戰結束後，北約的合法性迅速瓦解。上世紀90年代末，北約對其存在的目的做了重新定義，將“安全威脅”定義為種族清洗等“人道主義威脅”，並提出了戰略新思維和人道主義干涉原則。然而對於後冷戰時代北約的目的，各成員國並沒有形成共識。自伊拉克戰爭以來，北約的歐洲成員國與美國的分歧開始表面化。去年的利比亞軍事行動，德國等北約成員國拒絕參加，就反映了這種分歧。

　　第二，北約的生存危機日益凸顯。對於歐洲國家來説，當前最大的安全威脅來自於債務危機。北約的主要成員國都面臨著削減國防開支的壓力：美國將在今後10年內削減4000億美元，而且這個數額可能會加倍；英國已經開始削減國防開支；法國在新總統上臺後也面臨同樣的壓力。自冷戰結束以來，北約的歐洲成員國國防開支下降了20%。財政緊縮、經濟蕭條讓任何增加軍事開支的動議都很難具有説服力。經費緊縮將是各成員國的常態，這也是為什麼北約峰會大肆宣傳所謂“巧防衛”概念的原因。此次峰會首次邀請日本、韓國、新西蘭、蒙古等亞太國家參加，看來分擔成本也是北約解決生存危機的一個方案。

　　第三，大西洋兩岸對於北約定位的認識落差在加大。進入21世紀特別是“911事件”後，美國試圖將北約轉變為其全球反恐戰爭的工具，提升為推廣西方民主的“國際警察”。然而，歐洲人對於北約的期待是維護歐洲安全，這與美國人的需求不匹配。美國的強硬作風讓歐洲國家感到自己有無謂地捲入美國反恐戰爭的危險，甚至成為恐怖主義襲擊的對象。這種認識上的落差也反映到軍事經費上：1991年歐洲國家國防開支佔到北約全體的34%，而現在這一比重降到了21%，僅相當於其國內生産總值的1.6%；與此同時，美國的國防開支則增加為其他27個北約成員國總和的3倍，佔了美國國內生産總值的4.8%。美國官員去年曾嚴厲批評北約的歐洲成員國在軍事投入上嚴重不足，在安全上“免費搭車”。

　　可以肯定的是，北約在短時間內不會消亡，因為歐洲人不希望回到各國自己發展軍備的“戰國時代”，何況北約在某種程度上還是西方實力的標誌之一。但是，北約極可能會繼續走向邊緣化。在全球化時代，北約必須改變冷戰時期的軍事同盟思維，實現升級改版，而不是通過誇大軍事威脅、拉攏新成員夥伴、建設昂貴的導彈防禦系統來維持其不可持續的生命力。

　　(作者為日本國立新潟大學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