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全國“兩會”已開始，在公開或私下場合，有關“改革”的話題總是人們提及最多的內容之一。因為在當下，面對改革過程中出現的種種問題，有人陷入了懷疑改革甚至否定改革的心理焦慮。

　　就在十天前，《人民日報》發表評論，明確提出在改革進程中，可怕的不是反對聲音的出現，而是一齣現不同聲音，改革就戛然而止。我們寧要“不完美”的改革，不要不改革的危機。

　　其實，在有關改革的方向問題上，存在懷疑甚至否定改革的聲音並不可怕，這是因為分配不公、腐敗叢生等不良社會現象引出的意見，重視這些意見，以解決公平問題，本身就需要靠改革來解決，所以問題可能還不算很嚴重。

　　更值得警惕的是另外一種沒有也無法在臺面公開表述的意見———那就是“改革停滯論”。在既得利益者心目中，中國既不需要繼續改革，也不用回到改革前的狀態，而是停留在當下狀態最好。道理很簡單，維持當前狀態，有利於維護既得利益，既沒有因倒退而導致利益奉還的風險，也沒有繼續改革而使利益受到挑戰的風險。

　　因此，在改革的方向和進程問題上，中國一方面需要繼續大力推進改革，讓贊同改革的主流聲音得到尊重；另一方面，中國也需要重視和尊重懷疑乃至否定改革論者的聲音，這些聲音能夠使改革更完美。而尤需警惕的，則是主張改革停滯的聲音，只有通過推進改革、完善改革，才能使既得利益集團的不合理企圖破産。

　　那麼剩下的問題是，如何推進改革，如何讓改革更加完美？

　　就當前改革的兩個重要方面———經濟改革和政治改革而言，其中，政治改革是鞏固經濟改革的必需，同時也是解決經濟改革過程中所出現問題的有效手段。而當前改革的不完美之處，主要在於政治改革缺乏系統性而帶來的秩序紊亂和利益失衡。因此，要讓改革日臻完美，主要的就是在全國範圍內取得政治改革的共識並達成方法上的一致。

　　當前有關政治改革的問題，至少要解決兩個問題，一是澄清認識，二是選擇路徑。

　　在認識上須注意，切記一提政治改革就作向西方看齊的極端化的理解，從而引發體制內人士不必要的擔憂。在政治改革的路徑選擇上，則完全可以在司法改革、媒體適度開放等方面作出制度性安排。

　　通過多年的試驗和測試，中國實際上已經普及了司法獨立的理念，測試了輿論監督的效果，尤其是在以互聯網為代表的現代信息技術的推動下，媒體的開放已成氣候。實踐證明，媒體的適度開放和強化監督，不僅無害於現政府，反而讓執政黨獲得了一種自凈機制。

　　事實上，中國當前阻礙政治改革的力量不是來自執政黨，而是來自既得利益集團，他們需要規避公正獨立的司法監督，需要逃避輿論的強大壓力，甚至還需要通過操控輿論工具，竭力誇大和傳播改革的風險和危害。

　　在既得利益集團強力的輿論態勢下，保守成了完美的政策選擇，而註定不完美的改革，反而成了罪不可赦的冒進。這就是中國目前亟需打破的思維定勢。如果説，過去數十年的改革所存在的不完美之處，主要是蛋糕分配環節的規則不合理和程序不規範，那麼，通過政治改革層面的安排，就能夠補正這個缺陷，同時可以徹底破除既得利益集團維護自身利益的堡壘，從而讓不完美的改革少些遺憾和漏洞，讓人民多些幸福和滿意。 (作者係中國政法大學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