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言

　　潮 白

　　玉皇大帝和如來佛哪個大？這個近似“關公戰秦瓊”類的無厘頭問題，出現在復旦大學首屆“望道計劃”自主招生面試（蘇浙滬地區）中。從報道中看，應該屬於考官的靈機一動。一名來自江蘇的考生介紹他的家鄉在連雲港時提到了花果山，教授考官便問他有沒有看過《西遊記》，得知看過，乃有此發問。

　　望道計劃，是上海復旦大學推出的在數、理、化、生幾個基礎學科培養拔尖學生的試驗計劃，其目標在於“培養優秀學生成長為相關基礎學科領域的領軍人物，並逐步躋身國際一流科學家隊伍”。這個計劃顯然是用他們的老校長陳望道先生命名的了。為此，復旦大學把目標的實現分為五個階段、搭建六個平臺，以期“集全校之力為拔尖學生的培養創造一切條件”。靠制訂宏大計劃來達到某個從文字上不可能達不到的目標，是我們的一個特色。我們在什麼地方差了點兒，或者心神往之什麼，都先訂他個準確的時間表，以5年、10年或20年等整數年為單位，屆時如何如何。在教育界之外，尤其關係到地方發展的各種規劃，即便是同一個地方、同一個城市的，往往也令人目不暇接，誰上來“掌舵”都要有一套自己的，至於與已有的衝不衝突、矛不矛盾是另外一回事。計劃嘛，不是諾言，能否實現似乎無人“計較”，依賴“瞻前而不顧後”的計劃制訂者自己回溯，更無異於與虎謀皮。即便諾言，不兌現的也比比皆是。去年底《南方農村報》走訪了一下本省各地“十大民生工程”落實情況，恰如捅了馬蜂窩。

　　“望道計劃”將來如何，需拭目以待，現在還不必説三道四，但他們選拔考試時的佛道“首領”孰大問題有些意思，值得一議。乍一看，比較玉皇大帝和如來佛祖的“大小”，很容易聯想起早幾年公務員考試題中那道著名的“為什麼南極沒有熊”，讓人啼笑皆非。但細思之，問題還是有些味道，有些“嚼頭”。我首先讚賞那名考生的回答：“他們一個是道教，一個是佛教，不具可比性。”其次讚賞復旦“把面試作為面談來看”的出發點，一名文科考官説，不是每個問題非要有一個標準答案，就《西遊記》這道問題，考官認為學生如果看過《西遊記》其實有多種回答，比如他可以説玉皇大帝不能降服孫悟空，要請如來佛來降服，説明玉皇大帝的武力不如如來佛祖，但如來佛祖和玉皇大帝又不是上下級關係等。不過，我要是考生的話可能還會發問：“您是問他們兩個誰的年齡大還是誰的權力大？”當然，考官的這種“面談”出發點也須是“計劃”中的一個組成部分，“蓄意謀之”，而不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這顯然對考官自身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玉皇大帝和如來佛祖哪個大一類的問題，無疑能夠發散考生的思維。所以，那個回答得不錯的考生不用在事後嘀咕“不大明白教授為啥要問我這個問題”。也正是因此，復旦需把考官掌握“學生可以説這個問題不成問題，甚至可以反問專家”原則事先廣而告之，茍如是，考場上思維肆意縱橫，該是何等喜人的場面？可惜，現在別説考生，連我們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多年的人，也應了廖冰兄先生的名作《破埕》：即便束縛解開，也還是那副“塑”成的蜷縮模樣。何況解開沒解開，我們自己在許多時候也拿捏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