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燈籠挂起來 楊 紅 攝

　　●劉 衛

　　小時候過年，玩伴中最喜歡顯擺的是比誰穿上了漂亮的衣服，誰擁有幾百響的鞭炮，還有誰荷包裏裝的“零吃”最多。

　　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即使是春節這樣的大節，供銷社裏也只有少量水果糖賣，而且還要憑票。很多水果連大人都沒見過，無疑是老百姓眼裏的“奢侈品”。但這不妨礙心靈手巧的農村家庭主婦們，她們就地取材，加工各種農副土特産，做成了美味可口的“零吃”，給孩子們解饞，饋贈親友。孩子們交換著自家的“零吃”，邊蕩著鞦韆邊掏著小吃，伴隨著不時響起的鞭炮聲，笑語連連，歌聲飛揚，成了鄉村春節一道獨特的景致。

　　臘月是母親忙年的日子。父親把積攢了一年的錢在集鎮上用自行車馱回半匹豬肉、十幾條青魚，還有春聯和鞭炮。連著幾天，母親在灶房又是炸又是燴，準備著豐盛的年夜飯。稍閒，母親叫姐姐把儲存了多時的花生、蠶豆，還有晾幹了的苕片拿出來，有的炸，有的炒。我們幾個小饞鬼則圍站在鍋臺邊嘻嘻哈哈説個不停，弄熟一樣吃一樣，提前把荷包裝得滿滿的。

　　除夕前，母親會用一個大簸箕把各種“零吃”裝在一起，其中有甜甜的柿餅、幹板栗、大紅棗等，組成一個“大拼盤”。那種獨特的香味，可以説世界上最美的零吃都無法比擬。我們兄弟幾個邊搶邊藏，母親和父親在一旁邊看邊笑，這也是他們一年中最快活最愜意的時候。

　　後來，一直到上大學，每年寒假歸來，同寢室的同學都有個約定，把天南地北的春節“零吃”帶來與大家分享。有南方的魚柳、炸米糕，北方的牛肉條、蜜棗……我們一起談論著不同的春節習俗，品嘗著年的余味，沉浸在美好的時光中。

　　現在，超市裏各種春節“零吃”琳瑯滿目，大都還“穿”上了漂亮的包裝，讓人看花了眼。牛肉做成粒，外形像糖果。果凍更是晶瑩剔透，惹人食欲。還有數不清的這個“派”那個“酥”，以及各種稀奇古怪的水果。它們裝點著春節濃濃的年味，吸引著男女老少。

　　不同的時代不同的年。每到春節，我總會想起童年的“零吃”。雖然它們“原生態”，但糅合著質樸的親情。因為是母親加工的，不事“雕琢”，帶給我們彌久不散的快樂和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