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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學敏是我非常關注的一位當代書法家。在書學的根本理念上,他是主張“人民書法”的。多年以來,他就是人民書法的力倡者和實踐者。有論者稱他為“人民書法家”,他本人也以此自勉。依他自己對人民書法理念的闡述,參以他近些年的書法創作活動,我以為有這樣一些層面是重要的:一、書法藝術的源泉是社會生活,像其他藝術門類一樣,是社會生活的反映;二、書法藝術是人民創造的,文化史上的偉大書家,都以這樣那樣的方式,與人民保持了或直接或間接的聯絡,沒有千百年來人民群眾的歷史實踐,就不可能有輝煌的中國書法藝術;三、筆墨當隨時代,當代書法藝術必須適應人民群眾審美需要的變化和多樣化的審美趣味,不斷創新,更好地為人民服務,為社會主義服務;四、中國書法藝術是在特殊的書寫符號漢字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因而不是純形式的藝術,不光有怎樣寫的技術與形式上的問題,如點畫、提按、使轉、謀篇、佈局、疾徐、頓挫、避讓、虛實等,更重要的還有寫什麼內容上的問題,這與其他藝術門類沒有不同。
去年6月24日,在人民大會堂金色大廳,由中國文聯、中國書法家協會、人民畫報社等單位主辦了“紀念中國共産黨成立90週年——中國書法交響音樂會”。會上,90位書法家及10多位領導,在總政交響樂團與合唱團的120位音樂家樂曲的演奏與合唱中,同步揮毫作書,曲終書成,盛況空前。趙學敏參加了這次音樂書法表演。在樂曲聲中,他與其他書家一起,各自在15米長卷上書寫了同題的《東方紅》、《春天的故事》、《走進新時代》和《我們緊握手》的歌詞。我作為特邀觀眾,現場觀看了趙學敏與其他書家的表演。
趙學敏以草書、魏碑、行草、楷書四種書體,分別書寫了四首歌詞,表達了他作為一個共産黨員書家,對於黨的四代領袖的愛戴之情和對於90年來黨領導中國人民奮鬥犧牲,建立豐功偉績的敬畏之心。草書《東方紅》,書體凝重沉著,流暢自然,一如在陜北高原上牧羊的漢子迎著朝日放歌時的高亢雄渾,充滿陽剛之氣。在選字上,他盡可能嚴格遵守于右任標準草書的規範,不搞旁門左道的怪書。這既是秉承于門“家法”,更是為了民眾便於認識,是他“人民書法”理念的題中應有之義。
在其他三首歌詞中,魏碑寫法勁利,行草運筆流暢,楷書點畫沉穩。而且以簡體字入書,亦能熟練自如,不顯生澀勉強。如今通行的簡體漢字,許多都是從以往的草書、異體字等整理出來的。因此,我以為應提倡盡可能以簡體字規範書寫用字,使書法作品更易於為公眾所辨認,更易於普及。這也是倡導人民書法的趙學敏必然會有的選擇。關鍵在於,如何使簡體字寫得更美、更耐看。
趙學敏説:“書法當隨時代,在體例不可能有太大突破的情況下,書風必須適合當代特徵,盡可能寫出反映時代精神,融自然與人民為一體的,人民大眾喜愛的作品來。”書法體現時代精神,可以從形式和內容兩方面來説。比如以簡體字入書法,是一個字這樣寫或那樣寫的問題,屬於形式方面。寫得好看,符合當代公眾的審美趣味和審美潮流,能被他們所認可,所接受,就具有了形式上,或技藝上的時代精神。但更重要的是書寫的內容要具有時代精神。
趙學敏書法作品的內容,在題材上,可以區分為傳統的和當代的。傳統的題材,包括歷史上著名的詩、詞、歌、賦,箴、銘、格言,著名的古代散文、經典等。在這方面,他的有影響的作品如行草《蘭亭序集》,真書及行書、草書《心經》,草書李白《古風五十首》選寫,臨于右任《書譜》摹本,特別是全文草書任法融校注本《道德經》等等。這些統型題材,多是世代承傳的經典,凝結了我們祖宗的智慧與美德,是中華民族傳統文化中的精品,是其具有深刻的人民性和恒久的歷史價值的東西。作為當代書家的趙學敏,書寫這類題材,或寄託自己的情懷,或用以自勵,或贈人以互勉,都無不把書寫當時自己的主觀情思,自己的理解,對象化到作品中去。從這個角度看,這些作品也是有現代文化意識和審美意趣融入的。
趙學敏當代題材的書作,又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非自作的內容,如紀念建黨90週年書寫的四首歌詞,毛澤東詩詞,《奧運賦》等;另一類是現場自擬的題詞、題聯和自作詩。這是他近年來書法作品的主要部分。
趙學敏長期擔任黨和政府部門的重要領導工作,所以被稱為“官員書法家”。但他並不以此自封,他把自己身負的領導責任,理解為馬克思在《法蘭西內戰》中所提的社會公僕,人民公僕,而他抱定的唯一宗旨就是毛澤東教導的為人民服務。在第一線負責某一戰略全局時,他繁忙的公務,是為人民服務;他領導一個省的宣傳文化工作,貫徹的也是為人民服務,為社會主義服務的方針。那時他也寫字,也題詞,包括公共場所的楹聯、匾牌、招牌、公告、名勝古跡的題刻等,都與他的公務活動緊密結合,從不落名款,是他另一種形式的為人民服務。從黨務和行政一線退下來後,他仍擔負著繁忙的社會工作,做著中國野生動物保護協會的會長,是全國政協委員,政協書畫室副主任。他有更多的時間從事書法創作了。但他的書法創作,從來都不是文人雅士書齋裏的自命清高,自我陶醉,自我欣賞,而是與他的社會活動緊密結合在一起,相輔相成,互為表裏。他的社會活動是換了崗位的為人民服務,他的書法創作,當然也依舊是為人民服務了。
近年來,在趙學敏當代題材的書法創作中,書寫自作的詩歌佔有越來越大的比重。因為書家就生活在當代,抒情言志,有感而發,容易寫得真切感人;形諸筆墨,對象化為書法作品時,也就更易於把內容與形式很好地統一起來,引起觀眾的共鳴。比如,紀念建黨90週年,他吟寫五絕一首:
九秩迎華誕,
江山氣象新。
紅歌響中國,
情暖萬家心。
素宣紙上筆歌墨舞,酣暢淋漓,是一幀難得的佳作。
重要的節日和慶祝活動,既是全民歡騰的日子,也是學敏詩情迸發,書法靈感如潮如涌的時候。人民共和國六十華誕之日他寫了《國慶60週年頌》,西藏自治區政府成立60週年,恰逢建黨90週年,他寫了《雙慶更覺祖國親》。前者用草書,後者用行書;前者風力遒逸,後者則透出魏碑的駿利。去年神州八號與天宮一號對接成功,他像所有中國人一樣,感到自豪,感到歡欣鼓舞,於是欣然命筆,一揮而就,寫成《天宮一號神州八號對接成功抒懷》兩首:
其一
天宮神八結同心,
碧海蒼穹交會頻。
建站開天今夜始,
舉杯邀月一長吟。
其二
天國歸來喜滿艙,
神州激起浪花香。
他年飛月淩霄漢,
我與嫦娥舞彩裳。
此作詩書俱佳,運筆駿逸灑脫,有淩空蹈虛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