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詩人虞世南(558——638)咏《蟬》詩曰“垂緌飲清露,流響出疏桐。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這首詩的後二句,實在可圈可點。古往今來,政界、學界、學苑,有多少流俗之徒,為求名播華夏,聲傳域外,甚至百世留芳,而挖空心思,絞盡腦汗。但其中的大多數,都寂寂無聞;有一部分人,身前利用權力、金錢,浪得虛名,但沒世後,像秋風吹走一片落葉,悄無聲息。更有一小撮人,或弄權誤國,或貪鄙無恥,千夫所指,口誅筆伐,借魯迅先生的話説:“還不如一個屁的臭得長久”(《南腔北調集 林克多〈蘇聯聞見錄〉序》)。而真正的鴻儒碩學,卓然成家者,是以讓此輩愧死矣。我所認識的書法家趙學敏先生,就是這樣一位佼佼者。
熟悉學敏先生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位省部級高官,曾任甘肅省委副秘書長、福建省委副書記、國家林業局副局長等職。但我説的“居高聲自遠”的“高”,並不是指學敏先生的高位,而是指他高尚的精神境界,以及對書法藝術高標準的不懈追求。最近,我第三次參觀了他的書法展覽,並讀了他的新著《趙學敏書法》(中州古籍出版社出版),感觸彌深。
藝術大家,必有師承。學敏先生是陜西三原人,該縣的大鄉望是參加辛亥革命、國民黨之老、大書法家于右任老先生。學敏先生有幸在童年時即隨于右任書法秘書李楚才先生學習書法,練就紮實的基本功。工作後,又向曾被毛主席譽為“紅軍一枝筆,黨內書法家”的舒同及方毅等學習書法,並鑽研書法理論,博覽古文、詩詞,捋百家之長,形成自己的風格,正可謂“卻顧所末徑,蒼蒼橫翠微”。他雖身居高位,但沒有忘記自己是農民的兒子,從鄉村小學幹部起家,他為農民寫春聯,為養雞大戶寫字,與百姓打成一片。他的書法渾厚、凝重、瀟灑兼而有之,本是地上結碩果,不是天上富貴花,因而人們稱他為“人民書法家”,實至名歸也。(作者:王春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