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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道以中庸為至,而固含廣大精微。昧者奉平正通達,溫順良好為中,而斥雄奇瑰異者為怪。其狂者則以雄悍疾厲為肆,而指氣度雍容者為偽,互相攻訐,而俱未見其真者也。藝有正變,惟正者能知變,變者係正之變,非其始即變也。藝固運用無盡,而藝之方術至變而止。例如瓷本以通體一色純潔無暇為極品,亦作者初願所期望,其全力所赴,若形式之完整無論矣。如釉澤之調和,精密配劑不虞其他也。即其經驗所積,固已昭然確鑿審知也。不謂以火率先後之差,其所冀通體一色純潔之器,忽變成光怪陸離不可方物之殊彩。擬之不得,倣之不能,其造詣蓋出諸意料以外者,是固非歷程之所必有,收效之必善。顧為正之變也。恒得此境,要皆具精湛宏博之觀,必非粗陋荒率之敗象,如淺人所謂似是而非之偽德。
白石翁老矣,其道幾矣,由正而變,茫無涯涘,何以知之,因其藝至廣大盡精微也!知之者,中庸之德也,真體內充乃大雄非腓,雖翁素稱之石濤亦同斯例也,具備萬物,指揮若定,及其既變,妙造自然,夫斷章取義所窺一斑者,必背其道。慨世人之徒襲他人形貌也。而尤悲夫反得人形貌者,猶自詡以為至也。
辛未六月悲鴻序(作者:徐悲鴻,193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