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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前進的路上,還有許多艱險的溝渠,假若有必要,讓我把自己的身軀,去填塞這些溝渠,讓後來的人能順利前進。”——龐薰琹
像我這樣一個學畫青年,不受當時潮流影響是不可能的。有時我去盧浮宮博物館,坐在維納斯像前,一坐一兩個小時。面對這樣的雕像,我的心象被微風吹拂的湖面,清澈、安靜。可是當我走進另一些畫廊,我的心就著了火。
決瀾社落幕後,為了生計龐薰琹不得不離開上海,輾轉杭州去北平任教。從某種意義上説,決瀾社的解散是龐薰琹繪畫藝術道路的重要轉捩點。其後,對中國傳統裝飾紋樣的研究是促使他最終擺脫西方現代主義藝術束縛的重要原因。
龐薰琹的偉大之處並不在於他是一位高明的畫家,其甘為後人捨身的精神以及對中國工藝美術的思考才是他最值得人們銘記的。
1906年,龐薰琹在江蘇常熟望仙橋出生。直至1985年3月18日病逝,他在世上留下了七十九年的時光印記,這其中他痛苦過,失望過,卻也曾吶喊過。對於他自己來説,這一生都在追逐著一個夢,他曾經很確信將這個夢境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然而在後人看來,他卻是個一生都活在夢中的人。
1932年,傅雷便在《薰的夢》中將他看破:他夢一般觀察,想從現實中提煉出若干形而上的要素。他夢一般尋思,體味,想抓住這不可思議的心境。他夢一般表現,因為他要表現這顆在流動著的、超現實的心!這重重的夢,層層相因,永永演不完,除非他生命告終,不能創造的時候。
從早期創辦“決瀾社”以求個性自由的表現藝術,到後期投身於工藝美術事業,這個一生生活在夢中的人,卻將屬於中國的工藝美術教育機構從夢境變成了現實。
巴黎浪子
1925年,龐薰琹中斷了在上海震旦大學學醫的課程,只因想投身於繪畫的懷抱中。他乘法輪“波爾加”號來到了法國,並在徐悲鴻的介紹下進入敘利恩研究所學習。最初的日子裏,龐薰琹沉迷在巴黎五光十色的風景中,甚至無法確定今後的學習方向,這一切對於他實在是太新鮮了。他曾謙虛地説“我去法國學習時對西洋美術史知道得很少,其它文藝修養也很差,學習也不踏實。所以到了巴黎既想學繪畫,又想學音樂,還想學文學,沒有一定的主張,浪費了很多時間。”若不是有人勸他説:既學繪畫,又學音樂、文學不妥;若不是繼續學音樂就必須動手術——他的手指略短——很難説他會走上一條怎樣的藝術道路。後來即使他下決心放棄音樂專學繪畫,仍無法擺脫西方繪畫潮流的影響。用他自己的話説“像我這樣一個學畫青年,不受當時潮流影響是不可能的。有時我去盧浮宮博物館,坐在維納斯像前,一坐一兩個小時。面對這樣的雕像,我的心象被微風吹拂的湖面,清澈、安靜。可是當我走進另一些畫廊,我的心就著了火。”
青年畫家馬奈卡茨見龐薰琹總在臨摹,提出用很多時間去臨摹是不值得的,盧浮爾那麼多名畫臨得完嗎?即使臨摹了幾百張,臨得很像也只能學到一點技術。用筆去臨摹,不如用眼睛去看,用腦子去想。把它們的優點找出來,記在心裏,以後就可以不受任何人影響,也不受任何畫派的約束畫出自己的風格來。這些對龐薰琹早期的繪畫創作影響極大。值得一提的是1927年常玉對他的影響,龐薰琹原來計劃在敘利恩學習兩年,然後再去巴黎美術學校進修兩年,受到常玉的堅決反對。常玉勸他離開敘利恩去格朗歇米歐爾畫院。在巴黎潮流的影響下龐薰琹一步步走向了現代主義藝術道路。
1929年,龐薰琹以自己售畫所得,在巴黎郊區阿司尼埃爾建立工作室,並創作了一批作品,頗獲畫界好評。在這一年,當他來到德國柏林時,兩家報紙為這位時年23歲的中國畫家發了消息,報上還刊載了德國畫家為他畫的漫畫像。一位子爵看中了龐薰琹的才華,提出條件:“從現在開始,我就可以給你每月兩千法郎,暑假你可以去海濱住兩個月,路費、吃住我全包了。但你必須履行幾個條件:每月最少要給我兩幅油畫和五十幅用中國毛筆畫的速寫。其次你要賣畫,都要由我經手。再有,十年內你想改變畫風,必須事前和我商量。”龐薰琹立刻拒絕了,他想起了畫家常玉對他説過的話:“千萬不要上畫商的當,不能為了謀生把靈魂賣給魔鬼。”
也是在這一年,他參加了在巴黎舉行的日本政府主辦的日本繪畫展覽會的開幕式。開幕式十分隆重,法國總統杜梅爾格親自剪綵,畫家夫人穿和服盛裝出席,會場佈置充滿日本風格,作品格調很高且裝潢考究,凡參觀者對展覽評價皆很高。這深深地觸動了龐薰琹:“這不單是一次繪畫展覽,也是日本民族、國家的榮譽”,他萌發了回國的念頭,並得到一位真誠的批評家關於回國研究中國藝術傳統的鼓勵。
決瀾的心
1930年,龐薰琹回到了祖國。除了在家鄉常熟研究中國畫論、畫史和中國歷史以及中國文學之外,他還在上海參加創辦了“苔蒙畫會”。不過在同年12月,畫會被封閉,他也與另二人被捕,經營救獲釋。
1931年,對現實不滿的龐薰琹想以團體的力量而不依附於某種勢力,“在藝術上闖出一條路來”。於是,中國現代美術史上著名的“決瀾社運動”正式興起。《決瀾社宣言》中説道:“環繞我們的空氣太沉寂了,平凡與庸俗包圍了我們的四週,無數低能者的蠢動,無數淺薄者的叫囂。我們往古創造的天才到哪去了?我們往古光榮的歷史到哪去了!我們現代整個的藝術界又是衰頹和病弱。我們再不能安於這樣妥協的環境中。我們再不能任其奄奄一息以待斃。讓我們起來吧!用了狂飆一般的激情,鐵一般的理智,來創造我們色、線、形交錯的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