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碧輝：宏觀稅負，忽高忽低迷人眼

　　對中國宏觀稅負水平的爭論,中國社科院財政與貿易經濟研究所上週五發佈的《中國財政政策報告2009/2010》給出了清晰的答案。報告測算顯示,按全口徑計算的中國政府財政收入佔GDP的比重,在2009年達到32.2%,全年政府收入超過10萬億元,當年稅收收入只有6.3萬億元。

　　宏觀稅負是指政府收入佔GDP的比重。之前，財政部專家稱我國宏觀稅負總體偏低，按照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統計口徑，2007年至2009年，我國宏觀稅負分別為24%、24.7%和25.4%，不僅遠低於工業化國家平均水平，而且也低於發展中國家的平均水平。

　　這一數據公佈後立即引起爭論，你説稅負過低，但為何民眾的感受卻並不與之一致？相反，中國的稅負痛苦指數還常常位居世界前列？社科院的報告説，財政部宣稱稅負低的統計口徑其實是狹義的統計口徑，因為IMF的統計主要是針對西方國家而言，稅收收入佔到了西方國家財政收入的絕大部分，而中國的情況就複雜得多，2009年政府收入超過10萬億，但是純稅收收入只佔到6成左右，還有相當部分的非稅收入，比如種種預算外的收費、土地出讓金收入、社保基金收入等等，均數額不菲，將其納入統計口徑計算的話，中國的真實稅負其實不低。國家稅務總局稅收科研所所長劉佐也曾指出，要厘清宏觀稅負的基本概念。“稅收總額佔GDP的比重可能只有20%，但全口徑的話，我們統計至少超過了30%，還有統計不上來的。還有人説35%、40%的。”

　　而種種統計不上來的非稅收費對企業來講，往往是更大的負擔，亂攤派、亂收費之下，企業叫苦不迭，更不用説那些灰色支出了。這很容易讓人想起企業家幸福指數的話題。中國企業家調查系統曾發佈過一個分析報告，報告指出，2005年至2009年，超過八成的中國企業家認為自己承受很大或較大壓力，而其幸福感呈逐年下降趨勢。企業家的幸福應該與其生存的環境不無關係，影響其幸福指數的當然有很多因素，但與稅負痛苦指數成反比是不容置疑的。

　　即使我們的宏觀稅負低於發達國家，也不值得沾沾自喜。以瑞典為例，其GDP的50%以上來自於稅收，這個數字看起來高得驚人，可另一方面，瑞典政府又將佔國民生産總值70%以上的錢用於公共開支，以實現各種社會福利。在這種從搖籃到墳墓的高福利制度面前，恐怕沒有人會抱怨宏觀稅負高吧！當政府提供的公共産品數量不夠，質量也難以得到保障時，也就意味著民眾負擔了巨大的成本，卻難以得到完善的公共福利和社會服務，這種落差之下，宏觀稅負就自然而然顯得高了。

　　更讓人擔憂的是，政府有增加收入的衝動，有時候卻難以有效地保證取之於民的，能百分之百地用之於真正與民生相關的服務。時不時地聽到一些貧困縣拋擲鉅額的財政資金投入形象工程、政績工程的新聞，在這種情形下，你要説宏觀稅負低，千萬得小聲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