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平平：灰色收入確難調查，但絕不能放任不查

    繼24、25日連續刊發署名文章後，30日，國家統計局第三次在其官方網站上回應此前學者王小魯拋出的“5.4萬億灰色收入論”，強調“由於灰色收入來源極其複雜，隱蔽性很強，不管誰去做統計調查，也很難獲得真實的信息。”(8月30日人民網)

    雖然學者王小魯在研究中的推算方法和使用的調查方式此前遭到爭議，但即使拋開這些不談，在他的那篇《灰色收入與國民收入分配》的論文中，也已經為我們提供了驗證隱性收入的其他途徑。其中最容易判斷的，就是居民儲蓄與消費總額的差異。

    根據《中國統計年鑒2009》以及《第二次全國經濟普查主要數據公報》已經公開的數據，2008年全國金融機構的城鄉居民人民幣存款餘額增加了4.54萬億元。同年，商品住宅銷售扣除貸款後，用去居民儲蓄1.82萬億元；城鄉居民自建房投資使用了個人儲蓄7000億元；第二三産業來自個人儲蓄的私人投資2.5～3萬億元；股票和債券共吸納私人儲蓄1萬億元；居民對期貨、黃金、外匯等金融産品的投資，加上居民手持現金和國外存款等項的增加，至少有5000億元。綜上合計，2008年全國居民儲蓄總額至少應為11萬億～11.5萬億元，可按照根據國家統計局個公佈的數據，全國城鄉居民儲蓄總額僅為3.55萬億元，因此至少有7.5萬億～8萬億元的居民隱性收入沒有包括在統計收入內，而這些未納入統計的隱性收入很大一部分都來自於灰色收入。

    由此可見，即便是從國家統計局公佈的基礎經濟數據來推算，沒有列入國民收入統計範圍內的灰色收入也顯而易見，而且具體數據也未見差到哪去。

    當誤差如此龐大時，灰色收入到底是1萬億還是5萬億，對民眾來説，似乎已經沒有太大區別，因此，糾纏于調查方式、統計方法和樣本量等細節，還不如承認事實，並在此基礎上，儘快想辦法統計，哪怕粗糙一點。

    在學者王小魯看來，目前出現統計紕漏的原因主要有兩點：一是部分高收入群體不願意接受調查；二是部分接受調查的住戶可能漏報、少報了數據。對此，國家統計局也表示承認。但筆者認為，光是承認還不夠，還要想辦法彌補。

    比如，針對高收入群體不願接受調查的情況，王小魯課題組採取了找他們的親朋或鄰里進行調查的方法，間接獲取關於他們收支情況的依據。有關部門有關人士認為這種調查受主觀因素影響較大，不夠科學合理。也許的確如此，但至少王小魯他們在想辦法儘量接近真實數據，而不是明知將因此産生巨大紕漏而置之不理。雖然就像有關部門説的那樣，“不管誰去做統計調查，也很難獲得真實的信息”，但畢竟還有人排除萬難想方設法去做，這顯然比“坐視”更加積極，朝著解決問題的方向更近一步。

    令人欣慰的是，國家統計局在這一次的回應中，針對造成居民收入統計遺漏的原因，專門提出了借鑒國際經驗，邀請國際專家，利用第六次人口普查數據對此前統計數據進行全面校正等幾項對策。不過，鋻於隱藏在高收入群體中數額龐大的灰色收入，這些數據對於決策和調節具有相當重要的價值，相關工作人員是否能夠盡力採集，並如實公之於眾，做到恪盡職守，恐怕不僅要有辦法，更要有將辦法落到實處的決心和魄力。尹平平(新華每日電訊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