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寅：“城管成公安”暴露怎樣思維

　　北京城管終於耐不住寂寞，決定隨大流，進公安系統，轉而跟老上級市政市容委説拜拜了（7月28日《京華時報》）。

　　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城管要隸屬於公安系統？現在，北京城管局給出了理由：提高執法效率，減少暴力抗法現象。原來，各地城管進公安，都是為了借點“虎威”，像警察震懾犯罪分子那樣，震懾一下小攤小販，讓他們乖乖就範。這麼説，好像城管一直很弱勢，但現實告訴我們並非如此，要不然，怎麼會見諸媒體的城管暴力執法事件，遠遠超過了攤販的暴力抗法呢？

　　但城管提升街頭強制級別的訴求，顯然很強烈，甚至成了全國城管的共同訴求。去年，廣州大部制改革傳出消息，要成立城管公安，幸而後來被副市長蘇澤群否認；武漢城管與公安部門“嫁接”執法，派駐治安民警專門查處暴力抗法；近期還曝出有城管執法一直帶著辣椒水，遇到不配合的，先拿這個對付。

　　要説沒有暴力抗法，那肯定是不誠實的，但要説暴力抗法比暴力執法還令人恐懼，那更不誠實。而且，如果沒有那麼多暴力執法在先，會有後來的暴力抗法嗎？

　　城管迫切地想借警察的威，反映出的是一種危險的行政思維。因為警察是國家法律賦予武裝性質的國家暴力機關，不是單純服務性的行政部門，他們面對的常常是窮兇極惡的歹徒，需要靠暴力來維持社會的穩定和秩序。而城管呢，面對的常常是為生活所迫的遊商走販和懷著人性基本善意和同情的市民。前者類似于敵我矛盾，而後者是典型的內部矛盾。城管何以一門心思地想用對付敵我矛盾的方式，來對付自己的服務對象呢？

　　簡單地把已經存在的城管暴力執法現象歸咎於協管，或者自身素質，也是一種託辭。北京城管局副局長王連峰給出了如下數據：城管員和協管員分別為6200人和5400人，基本是1:1；有一年媒體曝光的12件城管負面事件，7件由協管員造成。恕我愚笨，沒看出來這一數據怎麼就可推斷出多數由協管員造成。而跟其他城市一樣，北京也想吸納大學生提高城管素質。其實，素質高低，跟學歷不成正比，只關乎良心和對權力的自律。更何況，城管執法，常常人多勢眾，如猛虎下山。這種人數上的優勢，加上把小販等同於公安需要打擊的殺人放火者，權力上的優越感和法理上的至高權，都會扭曲一個人的心理。這種心理膨脹下的暴力因子，更不是學歷所能約束的。

　　城管和小販都是被逼上街頭的。一個為城市管理的權力所迫，一個為養家糊口。在矛盾已經積累很深的情況下，化解衝突的最佳途徑，絕不是動用更強大的力量去阻止，只能是想方設法疏通利益糾葛，否則暴力執法下，出現的會是更多暴力抗法。

　　（湖北 丁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