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信良：父母成“禍害”，愛如何走出危機？

    “父母皆禍害”，這話讓人聽來毛骨悚然，這是豆瓣網上一個存在了近三年、成員近萬名的論壇小組的名字，在以80後為主的自稱“小白菜”的子女的控訴中，他們父母的控制欲、冷暴力以及格格不入的生活方式是他們最不能忍受的“三宗罪”，於是他們躲在這個論壇的“秘密樹洞”裏，或發帖控訴，或潛水共鳴，療治“受害”後的心傷。

    也許在人數龐大的“獨二代”之中，這樣傾訴自己受父母傷害並無情批判父母教育方式的仍然是少數。不過“父母皆禍害”這名字看似生猛，論壇小組的宗旨卻是相對理性、積極的，他們“不是不盡孝道”，只想“生活得更好”，並共同學習探討與父母“對峙”的“技巧”。這樣説來，他們的“離經叛道”還談不上是洪水猛獸。

    哪怕是這樣，在很多以子女為最大“信仰”的父母看來，這樣的對峙仍讓自己感覺心寒。對子女最無私的愛竟成了“禍害”，中國父母“愛”的危機從未像現在這樣成了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在眾人眼前。

    應該説，這種愛之罪其實由來已久，《紅樓夢》中賈政的棍棒就是明證。現在的年輕人借助網絡平臺把窗戶紙捅破了，其實也是他們變得獨立的表現，是時代進步使然。面對危機，只有認真反省自己的愛出了什麼問題，才是理性的、有建設性的。

    “齊家”是中國人傳統的追求，不過因為把“治國”之道濃縮到了一個家庭的管理之中，“父權”至上、“父命不可違”成了孝道的重要內容。這便不可避免地使父母愛的“權力”與子女自由生活的“權利”出現對峙，這種對峙表現在子女幼小時被種種培訓班剝奪了遊戲的權利，在上學時被種種補習班侵佔了個性發展的自由，在就業後被限制了職業發展的空間等等方面。可以説長期以來這成了一個愛的怪圈。沒錯，可憐天下父母心，但更可憐的是孩子，等有一天子女也成了父母，代際傳承的“可憐”又開始重演。在這樣一種“子子孫孫無窮匱也”的“可憐”中，“雖曰愛之，實則害之”的比例肯定是佔了不少。而以愛為名的“控制欲”一旦失去羈絆，常常會導致肢體暴力、語言暴力、冷暴力的産生。

    從這個角度來説，父母只有解放自己，才能解放未成年時的子女以及將來也要成為父母的子女。有一位禪師説得好：“放不下自己，是沒有智慧；放不下別人，是沒有慈悲。”學會放下，也就學會了寬容，學會了悅納。這樣去做，才會走出愛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