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鴻軍

　　中菲黃岩島對峙持續了兩個多月，到目前為止，雙方都盡可能管控危機，沒有讓事件更進一步惡化。菲律賓一再聲稱黃岩島屬於自己，這不由得讓我想起10年前，在倫敦居住時，我女兒的菲籍保姆尼娜送我的一張2001年版菲律賓地圖，上面並沒有標注黃岩島，那片海還是叫南中國海(South China Sea)。

　　平心而論，菲籍保姆做事專業、認真，照看孩子細心、耐心、溫柔。尼娜曾在菲律賓華商家中服務過，對中國文化習俗、風情非常熟悉，筆者也是通過尼娜才知道菲律賓國父何塞黎剎的高祖父柯儀南祖籍是福建省晉江市羅山鎮上谷村，今稱上郭村。通過與尼娜的相處，我了解到菲律賓人一些基本性格和價值觀：他們熱情、容易相處，並且對中國人尊敬和富有親切感。

　　菲籍保姆在全球共有100萬名，貢獻了菲律賓每年10%的GDP，佔菲律賓出口額的25%，其中50萬在美國、14萬在香港、1萬多人在中國大陸沿海開放城市。菲律賓普通民眾比較容易相處，中國的飲食生活和風水文化被他們廣泛接受，並且通常是樂天派。

　　菲律賓的7000多個島嶼，以及赤道附近豐饒的自然環境，可以使菲律賓人較為容易地滿足生活需求。為此，菲律賓人不會也不願意為了本來不屬於自己的若干小島大動干戈。但他們會憤怒地奮起反抗工業化對他們賴以生存的自然環境的污染。比起菲民眾反對美軍核潛艇停靠蘇比克灣，在黃岩島問題上，他們並不“給力”，5月11日在中國駐菲使館前參加反華示威的菲律賓民眾還不到300人。南海主權爭端不是菲律賓人的核心利益。對菲律賓20%的家庭來説能夠不挨餓才是他們迫切關心的問題。在黃岩島爭執中，菲律賓民眾比執政集團更聰明，更富有理性，更尊重歷史事實。

　　以菲律賓現有9400萬人口來説，有華人血統的可能超過1000萬。華人在菲律賓的經濟發展史上，一直扮演著先鋒角色，據統計全菲500家最大公司中，華商約佔1/3。華人的角色和貢獻，贏得整個菲律賓社會的尊重，以至於中菲黃岩島爭端再起，菲律賓華人也不擔心排華。

　　值得注意的是，菲律賓曾是西班牙和美國的殖民地，殖民文化同樣深深影響著這個國家，尤其是執政集團。菲律賓的政治精英受到殖民文化影響很深，他們中絕大多數人在美國完成高等教育，並在與中國的交往過程中充分運用中西方兩種不同文化，一邊説著好話，獲取中國的訂單；一邊運用“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的典型西方實用機會主義精髓理論，在南海加緊石油和漁業資源的掠奪性開發，並充當美國重返亞太的急先鋒。

　　對菲律賓出爾反爾的精英要逐步加大水果、旅遊、菲傭的三大系統壓力，以平衡和制約菲律賓在南海得到的石油利益。事實上，石油利益正被菲律賓“精英當局”用來購買武器和裝備，而並沒有實實在在改善全國20%貧困家庭的吃飯問題。畢竟，水果、旅遊和菲傭對農民和商家以及廣大的菲律賓人也有切膚之感，同時，一人一張的選票也決定了總統未來的前途。

　　南海問題必將呈現複雜化、長期化、爭執化、軍備化的趨勢。擺在中國面前的挑戰，是在確保主權完整的條件下應盡可能爭取區域內和平利益分享化，避免衝突軍事化。這除了需要中國官方努力外，民間的配合力量也不容忽視。▲(作者是復旦大學客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