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文化走出去”戰略正進入一個新高潮。類似國家形象廣告片不斷在紐約時代廣場和在世界不同角落出現。如果能讓中國文化自主走向國際各個大城市的樞紐中心，真正去接國際地氣，既能免去國際巡展的麻煩，更能深入人心。

　　去年，我在上海交通大學的研究團隊做了一項上海世博的實證調查，不期然間開啟了一個小小的公共外交行動。調查中我們讓5000多名觀眾投票選出了他們心目中的最佳場館，結果顯示阿聯酋高居榜首。阿聯酋政府喜出望外，特邀我作為中國民意的代表，赴阿布扎比為阿聯酋頒發上海世博“百花獎”。一年後，上海交大在阿聯酋設立了中國從事中東研究的學術機構的第一個聯絡處。

　　中國人對於阿拉伯文化和中東了解甚少且片面。尤其是近來埃及、利比亞等國的劇烈動蕩，加上伊朗和巴以衝突，在中國人心目中那是個暴力、戰亂、動蕩的地區。由於中國對石油能源的需求，中東與中國的關聯越來越多，但心理距離依然遙遠，文化陌生感依然強大。位於阿聯酋的迪拜和阿布扎比以其夢幻般超豪華的七星帆船酒店等超豪華建築吸引著嚮往財富的中國人。但中國人卻很少了解，迪拜和阿布扎比有著成為世界貿易、航運和文化交流中心的雄心，在那兒世界最大的航空港和海港即將竣工。阿布扎比和迪拜的國際展覽中心吸引了包括法國盧浮宮、美國紐約古根海姆博物館等西方頂級藝術展覽機構在那裏落地，每年有幾千萬世界各國遊客去參觀。

　　對此，中國可以計劃在阿聯酋這個世界文化交流的新樞紐展示中國的文化。這種展覽的新思路是讓中國文化與世界文化接最新的地氣，不靠巡迴展出，也不靠對當地文化習性的依賴，而是通過國際樞紐，在文化上“與最前衛的國際接軌”。類似的文化交流還包括吸引阿聯酋世界頂級文化旅遊機構來中國投資、合資，以打破迪斯尼遊樂園的全球壟斷。中國政府的主導可以變成中阿政府間在“背後”的政策導向，讓民間真正走到前臺。

　　我們需要實踐的是文化公共外交的多元互動，而非中國的文化單向性輸出。接地氣，開展“文化合資共建”，大膽利用當地的文化資源、媒體資源，這是當前對外交流創新的一種嘗試。進行互為“外宣”的文化交易———交流和交易本來就是一回事兒，切莫認為在文化領域裏我們唯有牢牢守住自己那一畝三分地，才有國際話語權。據了解阿聯酋即將跟中國建立戰略合作夥伴關係，如果傳聞是真的，那麼到這樣一個友好國家去做展覽，更是一件一舉多得的事情。▲（作者是上海交大人文藝術研究院院長、美國杜克大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