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石川

       8日，記者經過調查發現，毒打強姦安徽籍女子王娟的聯防隊員楊喜利竟是受害者丈夫的小學同學，此前，因搶劫罪被判刑三年。對於妻子被強姦一事，王娟丈夫楊武自責稱自己是世界上最窩囊丈夫。（11月9日《京華時報》）

       隨著各種所謂細節的披露，楊武包括其妻似乎正在遭遇道德審判。“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即便王娟與楊喜利此前確有通姦行為，也否定不了楊喜利涉嫌強姦的罪惡事實，作為旁觀者我們不宜用幸災樂禍或冷嘲熱諷的語調，二次傷害楊武一家，他們正在唾面自幹，舔舐痛苦。事情的吊詭在於，人們正熱議的是楊武該不該救妻，而仿佛忘記了鞭笞楊喜利的人性之邪，以及站在楊喜利背後的制度之惡。

       楊喜利本來就不該成為聯防隊員。早在2004年，公安部即向全國發出通知要求，要按照“只出不進，逐年減少，徹底取消”原則，用3年時間陸續從公安機關清退出現有治安員。2008年1月1日以後，各級公安機關一律不得再以任何名義留用治安員或聯防隊員。但是又3年過去了，不少地方的聯防隊不僅不見縮小乃至退出歷史舞臺，反而日益壯大，簡直成了二警察。此外，2004年，楊喜利因搶劫被判刑三年，此後，又因打架鬥毆多次被拘留。“如果當地有關部門在招聘聯防隊員時，能夠認真審查報名者條件，楊喜利這種人就不會當聯防隊員。”有網友如此質疑。誠然，有犯罪前科者居然進了負責治安的聯防隊，豈不是諷刺？

      惡制兇猛，或有下一個楊喜利。楊喜利該被審判，治安聯防制也該被審判，如果忽略聯防制之惡，而只聚集于楊喜利一人之邪，則會放過一個又一個的“楊喜利”。近年來，邪惡的聯防制已經製造了無數楊喜利，比如，2004年3月26日發生在深圳的治安員打死犯罪嫌疑人事件，以及鄭州公安局治安員系列搶劫殺人案，震驚國人。

       公安系統權威人士稱，“部分治安員隊伍已經成為滋生黑、惡勢力的土壤。很多隊員缺乏起碼法律知識、未經嚴格培訓，往往好逸惡勞，吃、喝、嫖、賭等無師自通，久而久之，不但維護不了社會治安，反而成為不穩定因素。而且，部分治安聯防隊伍加重了群眾負擔。這些治安員多數由公安機關依靠罰款供養。”而此前媒體披露，在東莞等地，不少聯防隊員甚至與當地黑惡勢力勾結，已成為嚴重影響當地治安的地方一霸。

       公安部要求取消聯防隊，而不少聯防隊員已是社會毒瘤，但為何聯防隊大行其道，發展壯大？具體説來不外乎三方面原因。一是，彌補警力不足。沿海地帶特別是珠三角地區，外來人員多，治安形勢嚴峻，警力遠遠適應不了需求，成立聯防隊便是警方與當地相關部門的“妙招”。問題是，如果警察拈輕怕重，不願意承擔責任，如果警力不下沉，只安逸于辦公室，再多的警力也不夠，而且，如果處處由聯防隊員出面，還要警察幹嘛？

       其二，“以暴易暴”。有網友感嘆，像楊喜利這樣帶有犯罪前科的人為何輕易進入聯防隊，認為有關部門如果嚴格審查，楊喜利就不會進入聯防隊。殊不知，一些地方的聯防隊故意招收地痞流氓，招收那些逞兇鬥狠的野蠻人，當然有犯罪前科的也不拒斥，這樣的目的就是便於“以暴易暴”，對兇殘的手段對付外地人，懲治不聽話的人，欺負老百姓。

       其三，斂財。據悉，聯防隊經費保障實行“以費養隊，自收自支”，相關部門儼然把治安聯防商品化，默許甚至鼓動治安隊亂收費、亂罰款、亂扣留、亂提成，以此解決經費甚至實現創收。 在這種語境中，不少聯防隊員必然明目張膽地斂財，為了斂財無所不用其極，斂的財一方面上繳，上貢，另一方面留作自己揮霍。

       人有罪，制度亦有罪。猶記得公安部要求清理聯防隊員時，媒體好評道，公安部的這一舉動是繼中國政府取消收容遣送制度後，又一個從制度上保障人權的重大舉措。誠然，治安聯防制是該廢棄了。而今天治安聯防制依然兇猛，在於利益部門不願意捨棄，那麼，能不能對這些不聽政令且亂作為的部門負責人進行問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