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興時評：“政府不出錢”就能逃脫干系？

                                      作者：鄧海建
 
      重慶萬州將投資10億元打造“人工大瀑布群”引起質疑，3月29日和30日，萬州區政府稱，瀑布改造工程政府不投資。而投資方稱，該項目並非人工改造項目，更不會破壞環境。（3月31日《新京報》）
 
      10億元打造人工景觀，乍聽起來有點“沒事找抽”的意思。有人説這筆鉅額投資是亂花納稅人的錢搞政績工程，有這能力還不如花在教育上。當地部門深知民意的“興奮點”在哪兒，回應説政府不出錢。既然政府不出錢，你還有什麼話説？虧本還是盈利是市場的事情，操心就純屬沒事找事。
 
      這些年，“政府不出錢”的浩大工程還真不少。遠的不必説，近的就有好幾樁。前些日，湖南新晃斥資50億建“夜郎古國”一事經媒體報道後，在全國引起巨大反響，民眾對其鉅額投資産生了疑慮：貧困縣哪來這麼多錢？相關部門回應説，“這50億資金全部來自民間投資，政府不出一分錢”，新晃縣政府與人民將拿出一種淳樸的精神積極配合；最近有消息稱，安徽淮南計劃投資3億元建造一座外形如乒乓球拍的體育賓館，對此，有輿論認為投入的鉅資會徹底淪為“形象工程”，淮南市體育局局長金昶回應稱，建乒乓球拍形狀的賓館大廈的規劃，政府不會出錢，完全是招商引資項目……可見，現在的“疑似形象工程”都學乖了，政府不掏錢、市場化運作，立馬就堵住了群眾的口。
 
      窮日子過慣了，何況手頭上的教育、醫療、保障房都要出錢，再加上欲説還羞的“三公”曖昧帳，老百姓對政府花錢有些敏感也是情有可原。問題是，“政府不出錢”果真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浩大工程佔用的地皮是誰的？地標建築佔用的公共資源是誰的？權力無本萬利的“經驗”我們見識得還少嗎？不出錢，可以出權、還可以出資源——這就好比技術參股、土地參股、管理參股的道理一樣，所謂股份，不見得就是出錢的事情——同樣的道理，在這些浩蕩繁雜的工程背後，撇清權錢濫用疑雲，不是一個“錢”字能解釋得了的事情。
 
      “政府不出錢”，不代表地方政府就可以對相關項目作壁上觀。一者，項目審批權畢竟在職能部門，這些項目就算都能掙錢，是不是合乎城市發展的規劃、有沒有傷及民眾的既得利益、對於地方的經濟社會與生態環境有何影響，凡此種種，恐怕都應該是政府需要回答的問題；二者，任何項目，尤其是公眾關切的重大項目，更應該接受嚴苛的審計與監督，政府不出錢，那麼，龐大的投資資金果真會輕易到位？或者説，項目運作的背後會不會産生新的糾結？不出錢，不代表可以任其自生自滅。
 
      回頭想想，我們為什麼怕“政府出錢”，還不是因為有些地方從來就是“窮得不差錢”：給雕像貼金、為馬路鋪地毯、幫荒山刷綠漆……更多的“地標建築”在轟動一時之後，往往不久又成為一堆爆破廢墟，誰的錢？誰的命？公眾對財政的關切、對大項目的關注，説到底是對財政效率與依法行政的操心。錢上的事情，從不單單是錢的問題。
 
      忽然想起一個流傳甚廣的故事，雖真假莫辨，卻發人深省：説中國人在德國吃飯，因為浪費被白人老太太訓斥，咱回應説錢是我們花的，人家回敬道“錢是你的，資源是大家的”。用這個流俗的故事來觀照“政府不出錢”裏的灑脫與喜感，似乎也很是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