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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民工微博討薪,尚需制度持續給力

特約評論員 王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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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終,和每年一樣,農民工討薪“討”聲仍不斷,而從國家和地方層面的多部門聯合援助農民工討薪的工作也在可期的日內將和每年一同啟動。今年,又有新的舉措力圖破題。

26日上午,河南省法院黨組書記、院長張立勇啟動@豫法陽光關注進城務工人員討薪活動。也就是説,在河南農民工可以發佈微博討薪了。“豫法陽光關注進城務工人員討薪”活動諮詢和督辦的具體方法如下:進城務工人員出現勞資糾紛,不知如何解決的,可以發佈帶有#豫法陽光關注務工人員討薪#關鍵詞微博內容,詳細情況將在“豫法陽光微博發佈廳”的辦事區顯示,並且組織法官給予解答。

討薪,是個體力活,也是技術活,從近年來五花八門的另類討薪可見一斑。比如,從拜河神到跪求范仲淹像,再到舉行“網上討薪發佈會”,仿佛討薪招數越新鮮越怪異,就越能吸引輿論關注,被欠薪的農民工才能如願以償,討得辛苦錢。一些農民工之所以對另類討薪産生路徑依賴,多出於無奈,無奈的背後有三個難題。一是,維權渠道過窄;二是,聲音容易淹沒;三是,缺乏輿論助力,難以如願。

而如今河南推出微博討薪新舉措,稱得上制度創新,不僅拓寬了農民工討薪的渠道,而且讓處於底層的農民工發出了自己的聲音,更擺出了一種自我加壓、主動接受輿論監督的謙抑姿態。為何説是自我加壓、主動接受輿論監督?微博是一個開闊的平臺,眾目睽睽之下,億萬網友盯著、審視著,如果面對農民工的討薪訴求,“豫法陽光微博發佈廳”不回應,不解決,不回饋,必然招致千夫所指,贏取罵聲一片。

此外,正因為微博是一個人人可發言、可監督的無垠輿論場,一旦“豫法陽光微博發佈廳”發佈(這種發佈相當於曝光)了拖欠農民工薪酬的企業或部門,這些企業或部門就可能備感壓力,從而主動還錢。由此而言,這一方式就間接契合了另類討薪的精髓,而無需農民工大打悲情牌,挖空心思地找出劍走偏鋒的奇招、出其不意的怪招,以吸引輿論注意。

農民工微博討薪雖值得期待,但尚需突破若干制度瓶頸。首先,不是所有的被欠薪農民工都有微博,並熟練運用微博;其次,對於那些並無穩定住所的農民工來説,上網也是一種難事;最後,農民工的表達也許不成問題,但讓他們個個都有一定的書寫(打字並整理好被欠薪原委)能力,似乎也是一種不能承受之重。這些問題,對文化程度高的白領來説不是問題,但對農民工就是問題。

最關鍵之處在於,提出問題容易,直面問題難,化解問題更難。法院推出微博討薪的姿態固然可讚,但如何儘快依法解決欠薪難題、維護農民工合法權益則不易。

一方面,從討薪訴求發諸微博到拿到工錢,本就是不算短的過程。根據《中國農民工維權成本調查報告》,正常的農民工討薪程序,從開始申請勞動仲裁到最終的法院執行完畢,保守估計要4個月左右:勞動監察大隊處理階段10天;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處理階段一個月;法院一審、二審階段各一個月;法院執行階段一個月。目前,找到“衙門”這第一步已經通過微博這樣的“綠色通道”解決了,能否相配套地給予相關機構之間的配合聯動,減少漫長的時間成本,則是這項微博討薪制度能否行之有效的關鍵。

另一方面,如果農民工滿腔熱情選擇了微博討薪,但“豫法陽光微博發佈廳”的辦事區根本就不顯示農民工的討薪信息,或者有選擇性地顯示,即便顯示了但不解決,或者久拖不決,這無疑會讓農民工更失落、更失望。翻檢現實,口惠而實不至的實例並不少見,而且還存在著三分鐘熱度的問題,一開始還能慎重對待,最後則麻木不仁,形同虛設。微博討薪這一新舉措,會否淪落至此,尤須關注。

對法院來説,維護被欠薪農民工的權益、捍衛法律尊嚴是不容推卸的責任。因此,對欠薪特別是惡意欠薪的企業或部門,就應該依法懲處。去年,全國人大通過的《刑法(修正案)》將惡意欠薪行為入罪,如果惡意欠薪者被依法嚴懲,還有多少人敢欠薪?如果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門、勞動監察、公安、工商以及工會等部門都恪盡職守,積極替農民工撐腰,欠薪現象也就銳減,農民工也許就不必費心運用微博討薪了。換言之,紓解農民工討薪難,除了拓展討薪渠道,更需要維護法律尊嚴,把這種年終的突擊式、運動式討薪變成一個常態化的監督和預防。

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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