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安徽揚子空調在南京賣場裏的15名促銷員，通過鼓樓法援律師的幫助，聯合起來討薪成功。而負責本案的常律師在幫著本案15名促銷員討回15萬多元的拖欠工資後，也長出了一口氣，他告訴記者，能在勞動節前幫這些勞動者維護她們的尊嚴，他覺得很有成就感。

　　通訊員常開余

　　揚子晚報記者 賈曉寧

　　在律師幫助下15人集體討薪

　　去年年底的一天，有2個女同志來到鼓樓區法援中心求助，找到了常律師。這兩名女同志中，有一名孕婦張女士（化名），她告訴常律師，自己是安徽揚子空調在南京賣場裏的促銷員，由於該企業剋扣和拖欠自己的工資，而且沒有給自己交付社保，導致她現在連生小孩錢都沒有。而與她同來的吳女士（化名）是幫姐姐來維權的，吳女士的姐姐和張女士同是一家空調企業的促銷員，但是在吳女士的姐姐于賣場裏工作的一年多期間，該專櫃兩次裝修，第二次裝修後不久，吳女士的姐姐就感覺不舒服，辭職回家檢查，結果發現患了白血病，後來光是治病就已經花了幾十萬。她現在代表姐姐，希望能通過法律援助，給姐姐討個説法。

　　一接到這個案子，常律師就感覺維權非常有難度，但是看到兩位女士的不幸遭遇，常律師還是堅持把案子接了下來。而在常律師告訴兩人這個案子他接了之後，兩位女士激動地説，她們之前想了很多辦法維護自己的權益，討要被拖欠工資，但是到處碰壁，很多部門都表示無能為力，她們幾乎絕望了。而常律師的答覆，讓她們又有了對未來的希望，張女士告訴常律師，該企業在南京賣場裏的促銷員，大部分都存在類似問題。得知了張女士獲得援助的消息後，沒出半個月，該空調企業又有13名員工一起找到了常律師要求法援維權。於是，這個案子就變成了一個15人的集體討薪案。

　　促銷員傾訴：

　　孕婦節假日被要求每天加班

　　15名促銷員先後找到常律師後，訴説她們的遭遇，她們有的人心裏的委屈可能不僅僅是金錢。首先，揚子空調在雇傭這些促銷員時，不跟她們簽訂勞動合同，不參加社會保險繳費。而在這些促銷員入職之後，淡季只發工資900元，旺季工資800元。所以逼迫促銷員只能把收入的指望，放在銷售提成上面。但是，一旦促銷員發現，自己的銷售提成，和之前的《工資提成標準》不一致，自己的提成被用工方剋扣，向用工方反映，那麼揚子空調南京地區銷售負責人就會發一張新的《工資提成標準》，降低銷售人員的提成標準。“用人單位幾乎每月下調提成標準，而且每張標準單上也不加蓋公章，這明擺著是欺負我們。”一位促銷員告訴常律師。此外，賣場每個月都會有促銷活動，促銷活動的費用，促銷員在賣場裏統一著裝的費用，其實都應該是企業負責。但是當這些票據被反饋給企業之後，幾乎都是石沉大海，根本看不到報銷的錢。

　　這些促銷員都在賣場上班，接受賣場統一管理。即使是孕婦，在節假日也被要求每天加班。而平時假日里加班，賣場早開門晚關門而導致的勞動時間延長，就更是家常便飯。但是，這些促銷員的加班工資，又由誰來支付呢？賣場説你們不是我賣場的員工，與我無關；而用人廠家則表示，我沒要求你們加班，是賣場要求你們加班，這個錢廠家不會出。“我們真是覺得一點尊嚴都沒有了。”懷孕的張女士説起往事，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最終，這15名促銷員接受律師意見，要求用人單位支付未簽勞動合同的雙倍工資補差，補辦社保，支付工作超時、節日加班費等8項訴求，總計人民幣30萬元。

　　取證艱難：

　　促銷員們連患病賠償等共拿回17萬多

　　“這次15名促銷員集體討薪，是近幾年來，賣場用工矛盾一次集中的體現。但是這個案子，辦得確實非常曲折。”常律師告訴記者。首先，此案涉案人數多，但是證據奇缺。到法援來求助的這些促銷員，提供不了勞動合同，也提供不了有明確來源指向的工資單，唯一可以提供的身份證明是賣場的工號牌，但是這只能證明她們曾在那裏工作過，但是證明不了她們和用人單位有關係。而她們要求補償的工資數額和加班費計算難度太大。而最特殊的那位白血病人吳女士，由於自己已經主動離職，且時間過去一年之久，裝修“污染導致工傷”的訴求已經無法取證。

　　在調查取證過程中，揚子空調南京地區業務負責人曾避開辯護律師，對促銷員進行威脅，協商一度陷入僵局。而在此期間，該企業南京地區負責人甚至試圖用通過投訴來擠對援助律師的工作。但是，這些困難都沒能嚇到援助律師，通過多方調查取證，今年3月底本案開庭，為本案爭取了最大程度協調的可能。截止到勞動節前，此事協商解決。15人共計獲得補償17.7萬元。其中懷孕的張女士一次性獲得補償18000元後離職，而白血病的吳女士獲得了公司提供的撫慰金5000元。雖然沒有幫這些促銷員實現她們全部的願望，但是爭取到這些賠償，還是讓她們很開心。

　　律師觀點：

　　賣場應該負更多責任

　　常律師告訴記者，目前賣場用工的混亂，是在生産廠家和賣場存在多種混合法律關係的背景下産生的。近期內要幫助促銷員維護權益，在不改變促銷員和生産廠家勞動關係的情況下，賣場需要承擔一個第三方的擔保責任。賣場承擔促銷員的日常管理義務，廠家通過賣場向促銷員支付工資和參保繳費。當生産廠家不能履行用人單位義務時，賣場有責任先代廠家向促銷員履行義務，之後再向生産廠家追償。在遠期內，賣場可招聘促銷員，建立和促銷員的勞動關係，然後把促銷員指定給生産廠家，促銷員的待遇由生産廠家支付，參保由賣場繳費。如果國家通過法律規範建立了這樣的體制，那麼促銷員的合法勞動權益才會有更多的保障。只是，可能眾多的賣場未必會願意承擔這麼多責任。

　　在現有條件下，常律師提醒廣大想從事促銷員工作的市民，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必須要求用人方簽訂正規勞動合同。不要因為工作心切，受用人單位挾制，導致之後出現糾紛，無法替自己合理維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