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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石景山6萬打工者由於村莊拆遷面臨遷徙(圖)

發佈時間:2010年07月19日 07:51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新京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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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14日,石景山區雍王府村正在拆遷,來自內蒙古和安徽的兩位女子坐在門前聊天,她們準備要搬家了。本報記者 孫純霞 攝

  - 關注焦點

  近日,石景山區6萬打工人群即將由於村莊拆遷,失去棲身之地。他們被迫面臨選擇———另尋住處,或是返鄉。

  這只是北京城鄉一體化改造的冰山一角。

  在城市化和工業化背景之下,對於村莊的拆遷,政府主要解決的是被拆遷戶的安置問題。而對於拆遷造成的流動人口問題,北京各個區縣政府目前均未出臺專門政策;從全國範圍來看,也無好的先例。

  7月13日,前晚下過的雨積在石景山雍王府村隨處可見的瓦礫堆上,淺淺浮起一層破舊的紅。

  老式衣櫃、桌子、床,一件件被碼上程乾欣的平板三輪。這位一字眉、褐色圓臉的46歲河南漢子就住在村裏,自打村民一戶戶搬離,他每天收取的廢品從幾百斤“漲”到了兩噸,收入翻了幾番,但他高興不起來。

  “總有收完的那一天哩,到時候俺們也得走啦。”來京17年,程乾欣的河南口音已不明顯。

  根據石景山區流動人口管理辦公室數據,該區3個即將拆遷改造的市級挂賬重點村中,總共涉及6萬流動人口。

  對於當地人來説,村莊城市化改造意味著“上樓”,意味著不再依靠“瓦片經濟”的新型生活方式。

  而對於流動人口而言,是另遷他處,還是回歸故里,目前,大多數人還沒有答案。

  市政協委員、北大社會學系教授陸傑華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表示,目前對於拆遷所造成的流動人口問題,北京尚無好的解決辦法,在全國也沒有。

  “流動社區”磨合20年

  - 綜述

  雍王府村100來戶的村子已“膨脹”了3倍———1000多流動人口,聚集在私自搭蓋的平房屋裏。

  7月14日是該村搬遷獎勵期限的最後一天。十來座房屋已拆成磚垛。竹編的垃圾筐冒了尖,沒人清理。

  廢墟上的“推銷”

  “有房出租”的白粉筆字已被雨水泡得模糊。新貼上墻的,是鄰近的北辛安村的租房告示。房産仲介也不失時機地進村,工作人員站在缺少排水系統的泥濘中,向村民推銷租售房,60平米的二手樓房,大約100萬元。

  今年4月起,雍王府村正式啟動了拆遷。其所在的邊府社區和老古城前街、衙門口南社區,均被列為今年北京市城市化改造的重點“挂賬村”。

  有名的“倒挂村”

  在雍王府村紮根了七八代人的王振山回憶,京西最早的“外來人口”可以追溯至解放之初。

  首鋼幾名外地工人,成為這裡最早的租客。到1955年前,村裏約摸五六戶外地人,租間房5塊錢。

  他記得,那時村裏靠種地,還有人養駱駝馱煤。每年進入8月,養駱駝的人家就跑到張家口外放駱駝避暑。秋收之後,他們騎著駱駝到密雲、懷柔運果子,馱到城裏賣。村裏好多媳婦兒,就是從密雲、懷柔騎在駱駝背上“帶”回來的。

  1993年起,外來人口隨著改革開放,浪潮一樣涌入這個只有五六個姓氏的小山村。進入新世紀,外地人數量已超過村裏。據邊府居委會書記王新村回憶,她2003年任職時,這裡已成了全市有名的“倒挂村”。

  在雍王府村開辦流動人口幼兒園的公益人士馬小朵總結,村裏不少河南人從事建築行業,河北人多是做小買賣的,山東和四川人更“偏愛”上班打工。

  這種“扎堆”是由於老鄉之間互相介紹、仿傚。河南人程乾欣和妻子王春蓮一直幹收廢品生意,王春蓮的姐姐家也跟了過來。她家兄弟姐妹5個,目前全在京收廢品。“回家就是種地,攢不來錢。”

  20年的“磨合”

  對村裏的外來人口,王振山和妻子郝玉花坦言“一開始挺不習慣”。他們説,外地人來了之後不注意環境衛生,垃圾扔得到處都是。最初一段時間,他們和本村人很少交流,本村人見了他們也不説話。

  夫妻倆有時會回憶村落膨脹前的靜謐。王振山記得小時候村裏有一座40多平米的井臺,井旁一棵參天古樹,夏夜裏村民們聚在井臺上,會説書的講三俠五義和封神演義,夜深了就露宿。他還記得下雨時,山泉聲就飄蕩在村子裏。

  雖然那些老年月最終被一撥撥“外來者”衝破,但近20年的“磨合”中,外地人和本村人漸漸熟悉。郝玉花覺得,外地人勤勞、熱情,他們給村子帶來了新的生活方式。比如他們會在村子周邊賣菜,形成了菜市場;比如他們上門收廢品、垃圾;比如一些人在這裡安家十幾年,生兒育女,已經成為村裏的成員……

  去年8月,蘋果園街道對所轄四個社區的流動人口,試點新居民互助服務站的管理模式,雍王府村也在其中。服務站由街道流管人員、房東和房客組成,制定規約鼓勵租房者對不良行為進行自治管理,為租房者免費代辦暫住證,幫新居民張羅孩子免費入學,為新居民發放愛心服務卡,新居民可持卡到醫院免費掛號就醫。

  打工者的“新流向”

  新居民互助模式,一度使社區治安良好,秩序井然。

  但讓王新村鬱悶的是,如今該村被開發改造,建成別墅區,開始拆遷,許多外地人已搬走,這個管理辦法也無法開展下去了。

  返鄉,是雍王府村如今很多外地人反復提到的詞彙。裝修工魏應遠認為,大規模拆遷可能會帶來打工者的“返鄉潮”。

  不過,馬小朵認為“打工者肯定不會消失”。她表示,她所接觸的打工者中,多數希望延續原有的打工生活,不願因拆遷被迫回到老家。

  馬小朵説,打工者為了保持原來的生活狀態,尋找相對便宜的地方居住,就只能到更加偏遠的地方定居。“這樣,在北京的外地打工人員會越來越邊緣化,更貧窮。”她認為。

  流動人口拆遷暫無專門政策

  - 聲音

  記者從石景山區等區縣了解到,目前,區縣政府對於拆遷中涉及的流動人口問題暫時沒有出臺專門的政策,而是主要以服務為主。

  石景山區流動人口管理辦公室表示,北京50個城市化改造的重點“挂賬村”中,石景山佔了3個。 對於這些流動人口的搬遷,石景山區進行了提前告知,以便他們能有充足時間尋找新住所,並給每位流動人口發了一封信。

  在安置流動人口子女方面,石景山流管辦表示,3個拆遷地區只涉及一所打工子弟學校,是擁有300多孩子的紅星小學。在拆遷啟動前,已對該小學的學生進行了挨家走訪,根據學生和家長情況,對該小學的學生進行了分流,將學生全部分流至其他打工子弟學校。“9月開學時,這些孩子保證不會失學。”

  同時,石景山區還向流動人口推出了代辦暫住證轉址等業務,3個社區設立了34個服務站點,對於流動人口暫住證等證件更換地址等業務,將不用本人辦理;流動人口設立的小賣部等商攤,工商部門也將為其辦理搬轉手續。

  遷徙中的童年

  人物:馬小朵(44歲) 籍貫:江蘇

  職業:流動人口兒童活動中心負責人,民間組織公益人士

  “我要尿尿。”4歲的劉亦菲舉起小手。

  瞬間,園長馬小朵的面前,嘩地舉起了一排小手。“我也要尿尿。”“我也要……”

  “這就是孩子。”44歲的馬小朵開辦的幼兒園藏在雍王府村一條衚同裏,一間教室,一間臥室。繪著蘋果樹、向日葵的塗鴉,貼在有些泛灰的墻面上。向日葵被涂成粉色和紫色———這種花朵距離孩子們的世界太遙遠了。

  “就像燕子拆了窩一樣”

  幼兒園面臨拆遷遣散

  5年前,馬小朵來到雍王府村附近村成立的公益性質的“同心希望家園”和“流動人口兒童活動中心”,其主要關注轄區農民工婦女的身體健康,向她們普及科學知識和孩子的教育,以及為使農民工在外安心打工,辦免費幼兒園。

  後來,“同心希望家園”和“流動人口兒童活動中心”都遷到了雍王府村。兒童中心填補了這裡流動人員子女學前教育的空白,孩子們不再“放養”在廢品站、大雜院。最開始,兒童中心一星期只開放兩天;去年9月起變為天天免費開放,今年3月起開始提供伙食,每月收取200元。

  有上過其他幼兒園的孩子家長認為,馬小朵的幼兒園“學的東西太容易了”。但是,更多的外來務工者還是排隊將孩子送到這裡。

  7月以來,園裏35個孩子減少到15個,其餘均隨著流動人口的搬遷而離開;有的孩子被送回老家。馬小朵的幼兒園,和這個流動人口與本地人混居的村落一樣,面臨拆遷遣散。“就像燕子拆了窩一樣。”馬小朵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