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有些泛黃，只將眼前的一段路面照亮，四週是沒有邊際的黑暗，那是戈壁大漠最深邃的混沌召喚。312省道窄而且顛簸，而此刻已是午夜，我們正駕駛著榮威W5，穿越這只容英雄獨行的茫茫戈壁。這一行我們正是希望能夠尋找到真正屬於這裡的英雄，是嚴寒中駐守邊關的士兵，是戈壁中奮鬥出中國飛天奇跡的航天人，還是就一直矗立在風沙中千年不倒的胡楊，亦或是嘉峪雄關背影中閃爍光芒的古代將軍。

千年不倒的胡楊

胡楊，又稱胡桐，楊柳科落葉喬木。它耐寒、耐旱、耐鹽鹼、抗風沙，是沙漠中唯一能夠成林的喬木樹種。素有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的美名。這紮根大漠的神奇生命，因強悍的生命力和對惡劣環境的適應能力，為包括人類在內的其它生命提供了在沙漠中生存的庇護所，所以胡楊才會享有英雄樹的美譽，也被當地人奉為額濟納之母。

當額濟納的陽光灑在深秋時節的胡楊樹上時，整個世界都變得華麗而安靜。誠然，在額濟納幾處公園中的胡楊林無疑是生命力最旺盛的，存活狀況也最好。但這享用著人工水渠和嚴密鐵絲網保護的胡楊林身上已經找不到我們渴望的那種堅強與韌性，它們的美麗已經掩蓋了歷經千年的頑強，盆景般的矯揉造作沒有了原始的生命感，卻更像是討人歡心的美嬌娘。如此英雄？對不起，我無法説服自己。

還好，我們有榮威W5這輛給力的車，有先進的野外GPS作為安全保障，可以放心大膽地到遠離公路遠離人煙的地方，去看看處於原始生活狀態下最真實的胡楊。當我們挂上低速四驅小心翼翼地翻越沙丘，穿過已近乾涸的灌木叢，在被風蝕效應抹平的戈壁灘上走出自己的車轍，終於找到鮮有人跡觸及的胡楊林時，卻不由得呆住了。

由於荒漠化的日益加重，原本在我國西部溫帶曾廣泛分佈的胡楊林已經被逐漸壓迫到只在河流附近尚能生存。沿著黑河河畔蜿蜒前行，僅有河岸百餘米的範圍內尚有胡楊林生存。我們不需要成為胡楊林專家，只要看看這一片片稀疏的樹，還有那許多已經乾涸的枝椏，便知胡楊的生命也在漸漸逝去。但是這區區百米的區域之內，聚集著灌木、鳥類以及駱駝等多種生命，儼然一派生機盎然。相比較一望之遙的茫茫戈壁，胡楊用它的頑強與包容築造了一道生命之墻。即便知道憑藉一己之力與荒漠化抗爭只能是一場無力回天的戰鬥，卻仍然盡全力呵護著生命的希望。這傲然千古的風骨與堅毅，才是我們所找尋的英雄胡楊！

請允許我引用黃濤同學的微博作為對胡楊的讚歌吧：“完美的生命應該能抵禦寒冷，能挨過風沙，能對抗歲月，能比別人更早看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它們永遠巋然不動，即便北風一點一點帶走了它們的美麗，它會微笑以對，這無關緊要，那些都只是鉛華，最重要的是活著，不顧一切的活著！”

可敬的國門守護者

從額濟納旗旗府達來呼布鎮向北，是一大片平坦的“黑戈壁”，青灰色的礫石和沙子像是被人有意均勻鋪灑在大地上。如果不是腳下的公路和偶爾出現的路牌，你會覺得這裡就是沒有生命存在的不毛之地。然而，隨著我們持續向北行進，越接近中蒙邊境，就發現運輸卡車多了起來。

前行大約77公里，策克口岸的尖頂建築出現在眼前，這是西北礦物和畜牧進出口的重要口岸，向內輻射內蒙古、陜西、甘肅、寧夏和青海，而對外聯通蒙古國南戈壁礦産品資源較為富集的省區。

目前，策克口岸的年進出口貨物總量超過400萬噸，貿易額接近兩億美元，其重要性已經不言而喻。不過，要保障這個口岸的全年暢通卻並不容易，冬季這片無遮無攔的“黑戈壁”氣溫會下降到零下四十度，在這種環境下駐守口岸是對人意志的考驗。與我交談的維族士兵並非嚴肅地板著面孔，而滿臉堆著笑。

“這裡一年四季都開放嗎？”

“就是。”

“冬天這裡會不會很冷？”

“就是，冷！冷得要命。”

他們應該就是這裡的英雄了，沒有華麗的出場，更很少有人知道，戍邊士兵就這樣默默地把守著我們的國門。

而這樣的英雄在西北的茫茫戈壁中還有傳奇，從策克口岸返回途中，我們將榮威W5切換到高速四驅模式，進入了戈壁腹地。不多時，遠遠望去已經可以見到一座規整巍峨的土山突兀地矗立在眼前。它呈現梯形，寬高都有幾十米，山上似有車道，而周邊環繞壕溝。

那並非天然而成，而圍繞一圈的鐵絲網告訴我們，這裡是一處軍事設施。其實，在整個戈壁中，像這樣的土山共有7坐，內部中空，大多已經廢棄，還有少數作為軍事倉庫使用。

它們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上世紀六十年代後期，當時中蘇呈現交惡局勢，為了應對前蘇聯在外蒙古幾十萬的機械化部隊，數十萬解放軍戰士，歷時三年，就在這無險可守的戈壁上，挖地數尺，用鋼筋水泥構築工事，再用挖起的土掩埋成山。整個山體中空，可存放物資和駐守士兵，而數門火炮更是直指國門。慶倖，它們最終都沒有經歷過戰火，時至今日，也都不必再肩負戍邊之責，它們在戈壁上留下狀景對於我們只當是一場追憶。

神秘航天城

從額濟納出來，向西南方向沿著巴丹吉林沙漠無人區中唯一一條柏油路開一個半小時的車，就能看到神秘而讓人嚮往的中國載人航天發射基地，東風航天城。它另一個更廣為人知的名字，就是大名鼎鼎的酒泉衛星發射中心，與前蘇聯拜科努爾發射場和美國肯尼迪航天中心齊名。

在我們進行這次穿越的時候，天宮一號的發射任務剛剛結束，航天城的發射塔架正在為神舟八號的發射做準備。而當你看到這篇文章的時候，神舟八號已經與天宮一號完成了順利對接，中國的載人航天事業又向前邁出了堅實的一步。

之所以選擇這片遠離沿海的內陸沙漠腹地作為衛星發射基地，一方面是出於初期軍事保密的目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這裡擁有得天獨厚的發射環境。得益於巴丹吉林沙漠平坦乾燥戈壁灘的地理特徵，內陸沙漠性氣候造就了這裡一年四季多晴天、雲量小、日照時間長、大氣透明度好的氣候環境，非常有利於航天發射。

雖然東風航天城西面臨山，東面依河，可以稱得上是大漠中的風水寶地，但是對於人類來説在遠離城市、缺少供給、動輒酷暑嚴寒的大漠深處紮根依然非常艱苦。從上世紀60年代開始的導彈和衛星試驗、發射任務基地，到1992年以後的載人航天任務基地，一代又一代的航天人在這裡無怨無悔地揮灑著自己的青春、汗水、乃至生命。

然而，對於外界的人們來説，航天人中的大多數僅僅只擁有一個代號。原諒我們不能進入航天城內部為你一探究竟，因為這裡與對民眾開放的美國肯尼迪航天中心不同，雖然已經劃歸民用航天任務，但是東風航天城所在的廣大區域至今仍舊是一個禁止拍照、禁止遊覽、禁止無線通信的軍事禁區。也許是這份神秘感拉大了航天事業與普通百姓間的距離，只希望這個距離不會過份淡化公眾為航天事業成就的自豪感。當我們通過電視轉播看到一枚枚運載火箭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把一批批有效載荷送入茫茫太空的時候，請別忘了向這荒涼大漠之中默默奉獻的航天英雄們致敬！

金色嘉峪雄關

位於北側的馬鬃山、合黎山和龍首山與位於南側的祁連山、阿爾金山合圍，中間狹長的約1000公里就是河西走廊。今天，我們可以毫不費力地駕車在G30連霍高速上穿行，但我仍忍不住去回想千百年前這裡的景象。兩側山勢挺拔，祁連雪峰就隱約浮現在清晨的霧霾中。向西，這裡就是唯一平坦的通路，無數商隊徜徉于這僅有的咽喉要道，形成了古代絲綢之路上的涓涓血脈。

當然，這裡擁有得天獨厚的戰略意義，從明代開始，便在此建關興城，構築了存世至今的天下第一雄關──嘉峪關。這座雄偉的磚石關城就矗立在整條河西走廊的腹地，兩側山體相距不過20公里，關城以及城墻橫貫南北，形成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屏障。明時，關外的吐魯番日漸強大，常引兵進犯河西走廊各城，嘉峪山隘口為必經之地。自建成嘉峪關後，這關便為西部國防重地，對保障河西地區的安全起著重要作用。明代，政府軍和吐魯番兵曾數次在嘉峪關作戰，但再難有破關直入之時。

整個嘉峪關的興建工程始於明洪武五年（公元1372年），終於公元1540年，歷時長達168年。整個關城有三重城郭，多道防線，城內有城，城外有壕。它由：內城、甕城、羅城、城壕及三座三層三檐歇山頂式高臺樓閣建築組成。內城是關城的主體和中心，周長640米，面積2.5萬平方米。內城東西二門外，都有甕城，面積各有500余平方米。甕城門均向南開，西甕城西面，築有羅城，羅城城墻正中面西設關門，門楣上題“嘉峪關”三字。

夕照之下，嘉峪關更顯恢弘，站立在關口之下，你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渺小，並且嘆服於雄關背後一個大國應有的氣度。難怪當林則徐因禁煙獲罪，被貶新疆，路經嘉峪關時還留詩咏嘆：“嚴關百尺界天西，萬里徵人駐馬蹄。飛閣遙連秦樹直，瞭垣斜壓隴雲低。天山巉削摩肩立，瀚海蒼茫入望迷。誰道崤函千古險，回看見只見一丸泥。”

居延海TIPS

一邊是戈壁寸草不生，一邊則是碧波盪漾、水草依依。站在居延海邊，我很感嘆水對生命的意義，逐水而生，否則就是生命的禁區。

居延海位於內蒙古額濟納旗北部，漢代稱“居延澤”，是穿越巴丹吉林沙漠和大戈壁通往漠北的重要通道。該地區年蒸發量約3000毫米，而降雨量不足40毫米，完全靠額濟納河（黑河）補給。後因黑河上遊過度開荒造田，截留蓄水灌溉，20世紀後期居延海曾幾度乾涸，造成胡楊林、沙棗林、紅柳林、蘆葦、芨芨草等優質牧草大面積死亡。2000年起，政府開始意識到環境問題，並開始限制上遊用水，目前該地區生態有好轉趨向，古老的居延海重現新貌。

榮威W5 TIPS

榮威W5的P-4WD四驅系統使其具有了相當強悍的越野能力，它的核心是BorgWanabsoluterner分動箱，利用鏈條傳動，並可以通過改變傳動比實現低速四驅功能。駕駛者可以通過一個簡單的旋鈕切換不同的驅動模式。

兩驅模式（2H），完全以後輪驅動，適合日常使用，能有效降低油耗。

高速四驅(4H)，分動箱平均分配前後軸扭矩，適合冰雪路面，增加行駛穩定性。

低速四驅(4L)，分動箱會改變傳動比，進一步增加扭矩，在嚴酷越野環境下發揮作用。

旅行路線

銀川——烏力吉蘇木——額濟納旗旗府達來呼布鎮——酒泉——嘉峪關——蘭州

從銀川出發，選擇218省道可以繞過賀蘭山，行駛約380公里到達巴丹吉林沙漠邊緣的烏力吉蘇木鎮。轉道312省道，一路可到達來呼布鎮。此段為物流運輸要道，卡車較多，全程嚴格限速90公里/小時。達來呼布鎮向北可達居延海和策克口岸，向南一條新修雙向雙車道柏油公路直通酒泉航天城。繼續向酒泉市進發，到達連霍高速通向嘉峪關市。從嘉峪關至蘭州全程連霍高速，路況非常好。

尾聲

沿著巴丹吉林沙漠的北緣，我們進入了世界上最美的胡楊林，驅車順著黑河而行，深入到沒有人類干擾的地域，胡楊在那裏為我們展現了它最真實和最奔放的美麗。而一直向北，在穿越了“黑戈壁”的蒼茫之後，我們又拜訪了常年駐守在邊關的士兵，但這次國門之旅還不算完，回來時更是被戈壁中龐大挺拔的備戰工事，帶回到了那轟轟烈烈的年代。

下一站航天城，剛剛天宮一號就在這裡起航，面對遠方若隱若現的塔架，一種潛藏在心底的幻想和願望悄然讓我們陷入了安靜的沉思。最終我們登上嘉峪關巍峨的城墻，在金色夕陽下憑欄遠眺，不知道又有多少豪邁詩句，瞬間涌上心頭。

問我誰是西北的英雄，誰可以在這裡稱王，這答案我給不了，而問我此刻的心情，我想吟唱：

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

徵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蕭關逢候騎,都護在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