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一年，一屆又一屆。今年的全國“兩會”馬上就要召開了，預計“退休雙軌制”等社保制度仍然會成為會議的焦點之一。但我們已經不太熱心於代表委員們的討論──事情是明擺著的，用不著過多討論。我們關心的是，取消“退休雙軌制”有沒有定論？有沒有具體的進展或説法？

　　最近，人民網又做了一次民意調查：截至2月11日8時，在“2011年你最關注的十大問題”調查中，“社會保障”以24284票暫居榜首。在城鎮職工社會保障制度中，25%的網民最關心養老保險；94%的網民認為，企業職工和公務員養老制度實行雙軌制非常不合理。調查數據足以説明，退休雙軌制不得人心。

　　去年“兩會”前，溫總理答網民問時，曾經説過退休雙軌制的事。他説：“這個問題是存在的，”“因為我有些同學，在企業和在機關事業單位是享受不同待遇的，我也知道這方面的情況。”可見，雙軌制問題高層並非不關注。

　　“雙軌制”問題始於1995年，國家率先對企業養老制度進行社會保障改革，實行企業和個人共同承擔為內核的“統賬結合”模式。機關和事業單位未列入改革範圍，依舊由國家財政完全撥付。這就形成了在養老制度上，企業和機關事業單位兩種截然不同的“雙軌”模式。

　　平心而論，公務員的退休金也不是一直高於企業。上世紀90年代初期，國家給某些企業“投入産出總承包”的政策，企業只要完成經營目標，獎金可以不封頂，這大大激發了企業的生産積極性。當時機關的收入比企業低，機關人員比較羨慕企業職工，造成一波機關人員“下海”潮。當時筆者所在的濟南機床二廠有位同事，濟南市經委想調他到機關工作，他思忖良久沒去，“一個月要少四五百元獎金呢。”世事難料，沒過幾年情形完全翻過來，出現千軍萬馬擠“公考”獨木橋的壯觀情景。義無反顧地“下海”、激情四射地創業一幕不見了。

　　政策是指揮棒，人流是溫度計。當無數的人豪情滿懷地奔向財富創造第一線的時候，説明政策有利於勞動者和創業者，社會就呈現出極大的活力；當無數的人渴望抱緊“機關”的大腿時，説明政策有利於“勞心者”，社會就呈現出“生之者寡，食之者眾”的狀態，缺乏活力。所以，取消退休雙軌制不僅僅是公平問題，還是激發抑或壓制社會活力的大問題。

　　退休雙軌制最後會被取消嗎？在可預見的未來，我們持謹慎態度。沒有一個人有魄力和能力敢跟整個官員隊伍“作對”。拉低公務員退休金，從而取消雙軌制的路徑根本不可選；惟一可行的是加大企業退休金的上漲頻率和幅度，通過“低就高”縮小雙軌制的差距──就像當前政府正在做的那樣。這是一點點為政的技巧。

　　82歲的吳敬璉老先生又説話了，“就像鄧小平在1986年説過的，‘不搞政治體制改革，經濟改革也搞不通’……目前改革存在的問題，我覺得或多或少都與壟斷和政府職能有關。政治不改革，經濟改革也落實不了。”取消雙軌制既是經濟改革，也是政治改革。但人與人對改革的理解和期望值是不同甚至相反的──就看特殊利益集團是否有削減既得利益的誠意和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