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龍點經③

　　弓 刀

　　俗言：人多亂，龍多旱。中國的食品安全領域便是一個標本。

　　化學火鍋、三聚氰胺奶、毒大米、毒豆角……國人的胃，何時能告別“八個大蓋帽管不好一頭豬”之痛？人們一直在思索、呼籲。一種理想化的路徑顯然是，通過更高規格的協調機制，讓各部門責權明確、無縫對接，從而變“九龍治水”為“九龍共治”。

　　然而，當美好構想一頭扎進紛繁的現實利益勾連，各種難題紛至沓來。“食”面埋伏的悲催局面，實難從某一方位單兵突進便可突圍，而必須從頂層設計、細節考量、權力本能、懲戒機制等多維度求解。

　　誠然，當前食品安全領域最顯眼、最受人詬病的，當屬諸多部門管轄職能的含混與斷裂。“集體磨洋工”的心理暗示下，“誰都能負責，誰都無需擔責”，除了偶爾有部門為政績計抓幾個大案要案外，常規性的監管在基層各職能部門早已是“牛欄關貓”。因此，對各部門責權進行清晰梳理，對“接合部位”精心縫合與重設，確屬必要；新設一個由主要領導挂帥、更高級別的協調機構（食安委），統攬全局，亦能收到“一句管一萬句”之神效。但我們總不能每出現一類難題都成立一個“委”吧！如何突出難點重點、又避免疊床架屋和補丁滿目，尚需更大智慧。

　　這就要論及各部門既得利益格局的打破。細細體察便知，食品安全之所以老大難，除“麻木不仁、缺乏責任心”之外，各職能部門各管一截、各管一塊背後的利益牽扯，是又一個內在成因。部門利益也是利益，無利不起早在基層已成常態。龐大的食品安全監管官僚機構，理想狀態下本應迸發出強大的監管合力，遺憾的是，卻在這種“有利則搶”與“無利則躲”的內耗中，變得疲軟而可疑。那麼，變“八個大蓋帽”為“一個大蓋帽”就能管好嗎？此前藥監系統的驚天群腐便是反例。分權，則有推諉扯皮之亂；集權，也可能生出大肆尋租之亂。

　　可見，唯有將權力曬于陽光下、關進籠子裏，令司監管之職的公僕們不得不兢兢業業、恪盡職守，不敢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才有可能遏制食品安全“九龍治水”怪胎的變種們繼續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