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百態

　　厲 勇

　　“談朋友了嗎？什麼時候結婚啊？”“小朋友，期末考試考第幾名啊？”“去年賺了多少錢？”春節走親訪友，被問到這些問題是不是很頭疼？玩微博的童鞋對一份《親戚聚會發言大綱列表》深有同感，表中羅列出長輩們愛問的“毒舌”問題，除了以上三大問，還有“吃什麼長這麼胖啊？”“工作怎麼樣啊？”“怎麼還不叫人？長這麼大還不叫人啊？”“今年多大了啊？(言下之意要給壓歲錢嗎？）”“不打算再讀研了嗎？”“不認識我了嗎？小時候抱過你呢！”“啥時候買房呢？”等等，這些問題個個傷不起。

　　很不幸，我正處於“毒舌”出沒的敏感區：80後，大學畢業4年多，月薪不多，獎金無幾，至今單身，在省城打拼或者説混日子，買不起房。大學畢業後，一些“毒舌”問題一直圍繞在我身邊，揮之不去，不召也來。

　　七大姑八大姨的，有些一年才見一面，在熱鬧歡樂祥和的春節，她們見了我，總喜歡關心地問：“你現在工資多少啊？漲了沒有？有女朋友沒？沒的話要趕緊找一個了，你也老大不小了……”

　　我內心真的很受傷。關於這些敏感問題，我只能支吾著搪塞過去：“三四千元吧，漲了一點。現在還沒找到合適的女朋友，我自己心裏有數，不用擔心我啦……”

　　就連自己的母親也不能免俗，她總是擔心我的幸福和前途。每次和我聊天，都要繞到敏感區，有旁敲側擊的：“你看人家阿華，和你一樣大，今年都已經當爸爸了。村裏的小軍，比你還小兩歲，今年也結婚了。你都奔三的人了，怎麼一點兒都不著急呢？”有怒我不爭的：“聽説小錢在省城做外貿工作，他媽媽説他很掙錢呢，月薪都七八千元，還有獎金。你的工資這麼低（直接説的哦，一點兒都不顧我的感受），怎麼不考慮換一個工作。要不，你也找找關係，讓你舅舅替你找一個工資高一點兒的工作。”

　　我知道母親是關心我，她的話雖然刺耳，雖然嘮叨，卻都是為了我好。所以，我無法在這樣的“毒舌”面前回擊，只能咽下去。這些話聽多了，我漸漸有了免疫力。

　　記得我讀小學的時候就開始被令我難堪的話包圍。我是一個內向膽小、不善於説話也不知道説什麼的孩子，每年春節，雖然有新衣服穿，有好吃的東西吃，但我心裏也藏匿著一股強烈的恐懼──害怕和親戚朋友見面、聊天、吃飯。有一次，父親盛情邀請城裏來的阿姨來家裏吃晚飯。飯桌上，免不了又被問學習成績，我看著一桌子的客人，像一隻受驚的兔子那樣坐著，不知如何答話。阿姨説了一句讓我一輩子銘記的話：“阿勇是金口難開。”父親笑著敷衍過去，而我心裏，卻很不是滋味。

　　有時候，善意的關心也會讓人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