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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在筆先乃為畫中要訣,油畫也是如此,畫畫的道理,則曰難亦可,曰易亦可,難亦非難。其實,一個最基本的方法一旦掌握,一通百通。
“意在筆先”句,似乎不易詮釋為繪畫方法,用於油畫技法尤為“不可思議”,其實不然,此乃是畫油畫必守之原則。在落筆之前,心中必須要有構圖,有整體色彩之設想,對畫面要有全局性的感覺 —— 主次、空間、繁簡、色彩、趣味、黑白灰、厚薄、肌理、氣勢、情調、情緒、動靜、內力、外力等等,瞬息之間統統涌上心頭,化為靈感,方可作畫。局部入手,心存全局,調色自如,下筆狠。
然而,任何畫理非唯一教條,“意在筆先”乃是畫者之第一步,因其先“有意”,才增加了把握與信心,方使作畫過程大膽而放鬆,從而産生“無意”之妙趣,即在十分有把握,十分肯定,情緒十分高漲的作畫過程中,必然無意産生偶然之視覺效果。
因此,在技法的領域中,畫法無定規。但必先要有法,才可能昇華至無法。有法是基礎、是實力,無法是隨心所欲、自由自在,創造不受約束之境界。王概《學畫淺説》曰:“論畫,或尚繁,或尚簡,繁非也,簡亦非也,或謂之易,或謂之難,難非也,易亦非也。或貴有法,或貴無法,無法非也,終於有法更非也。唯先矩度森嚴,而後超神盡變,有法之極,歸於無法。……….則有法可,無法亦可,唯先埋筆成冢,研鐵如泥。十日一水,五日一石。………則繁亦可,簡亦未始不可。然欲無法,必先有法,欲易先難,欲練筆簡凈,必入手繁縟。”以上真是典型的相對方法論之哲理,是畫家必備的“靈活頭腦”。
最後的結論是:
始於“有意于畫”,進而“無意于畫”。立意乃是取無意之妙。
以上理論雖然基本來源於中國文人水墨技巧,但是油畫一樣可以做到,以致勝於水墨,只是油畫前人尚未嘗試。必是油畫一片新天地。西方純油畫材質之畫作,以形式而論,似乎“山窮水盡”,中國之繪畫概念可使油畫柳暗花明又一村。
沈宗騫《芥舟學畫編》曰:“有意于畫,筆墨每去尋畫,無意于畫,畫自來尋筆墨,蓋有意不如無意之妙耳。”
以上是“立意”之最高境界矣!(作者:厐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