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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我不知如何來描述孔紫,直到在她的畫室中看到那捧高高的乾枯的蘆葦,插在一個考究的青花瓷瓶中,置於地上,高過人頭,隨微風搖曳。雖已風乾,然而片片蘆葦並未散去,她堅韌而質樸,一如收藏她的主人。內心的感動在這個秋日的午後油然而生,這就是我眼中的孔紫,這就是我心中的感覺。
沒有客套與做作,一切為藝術而來:那一幅幅靜止的作品,讓人有一種無言的感動,如綿延高山上的絹絹細流,流淌進我的心中,讓人莫名地想落淚。
我就想求得一個畫面感覺:清清彝河水,青青高粱地,金黃的玉米,沉碩的秋光,熟睡的戰士,颯爽的女兵,這就是孔紫帶給我們的感受了。
“生活是藝術之源,她孕育培植了藝術這棵大樹,能夠從日常生活中拾來自己想表達的東西並將其轉化為創作語言,這是我從軍藝畢業後才有的這種自覺意識。”孔紫告訴我:“畫畫説起來很簡單,但真正懂得,真正悟到什麼叫‘畫’,怎麼樣來畫‘畫’,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以前,對畫畫的理解很膚淺,搞創作,都是先擬定了主題,拿著這個框架到下面去對位,不管人還是物,對上了安到畫面上就完成了任務,有些象小孩子按圖案擺積木。這種方式也能畫出畫來,也許畫面還能組合得很生動,很完美。但它不是我現在理解的畫畫。‘言為心聲’對於畫家來説,畫畫就是説自己想説的話,你可以調侃,可以言不由衷,可以心猿意馬,可以‘顧左右而言他’,可以頹廢,可以積極,可以虛偽,可以真誠,可以慵懶,可以勤奮……但它一定要是你自己,藝術于客觀,它不一定‘真實’,但一定要真誠,這是藝術立得住的最基本的品質,這也是凡高的向日葵為何讓人感動的所在。”基於這樣的前提,孔紫的彝族系列就這樣應運而生了。
藝術不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人世間所有的感情,都離不開生活的饋贈,生活永遠是藝術的源泉。孔紫在她的彝族女子系列作品中,喜歡用生活中的特定情景表現人物的精神特徵,畫面總有一種説不出的動人韻致。毫無脂粉氣、媚俗氣,它的指向是傳達人物的精神與心理狀態。那種和土地緊密相連的感覺,散發著鄉村田園的氣息,讓人體會到一種溫情、一種堅實厚重的內在力量。在這些作品的造型上,人物造型略有變形,顯得更加樸實、憨厚。在筆墨的處理上,孔紫強調線、色、墨的有機結合,線用得稚拙而厚重,並輔以反復皴擦,形成空間厚度,以獨有的造型符號和富有個性的線條,形成了自己個性化的表現方式。
談到創作那批作品時的感受,孔紫頓了一下,“那是我比較艱難的一個時期,當時工作、事業、家庭重負幾方面纏在一起,壓力很大,生活非常辛苦。彝族是一個有著濃厚悲劇意識的民族。姑娘是哭嫁的,民謠大多是傷感的,哪怕在達體舞的歡快樂曲中,也能感覺到其中沉重的成份,這大概也與我當時的心境有關。”她在大涼山前後呆了40多天,那裏本身地處山區,陽光和陰雨,服裝和山色,蕭瑟的秋風與收穫的土地,各種色彩融在一起,有一種濃得化不開的沉重、響亮與艷麗。這種糾結,愜合了孔紫當時的情結,很自然地,彝族就成了她想説話的符號。“與其説我在畫彝女,不如説在表達我自己。我用彝女、兒童、老人、高粱、玉米這些元素組成畫面,只是反映一種心境,一種感覺,而這種表達不完全是消極的,人的心境有時是很難説清的,尤如生活本身。有人説這批畫有一種“沉”的東西,這是對的,與我當時的心境是吻合的,畫面中疏與密的對比,線與面的對比,衣服的柔軟與植物的挺拔的質感對比,這些構成了線的交織與節奏,我很喜歡。”
孔紫是善於思考的,她的每一幅作品都溶入了她對人生的思考,對真善美的追求,對人的深切關懷和對生活的深深眷戀。因而,每一個對生命的價值有所思索的人,在面對孔紫的作品時都無法逾越時空的距離而無動於衷,這,就是她所要表達的,也是她所給予讀者的。
院校嚴格的基本功訓練,使孔紫有了較堅實的造型基礎,浙美的進修和軍藝的學習,使她有機會接觸浙派與北派不同的水墨技巧,在創作中,她注意吸收南方鐘奇靈秀與北方雄渾堅實的特點,採用中鋒短淺與大塊潑墨相結合的手法,使畫面清新而不流於甜軟,堅實而又不涉嫌直露,95年她的老師劉大為提到孔紫這一時期的作品時説,她初步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面貌和風格。
孔紫又是堅毅的,殷雙喜説,在孔紫的作品中,有一種特別質樸的東西,那是一種和土地緊密相連的感覺,這是五十年代曾經有過的健康與單純,是羅工柳的地道戰和王盛烈的八女投江作品中所流露出來的中華民族的堅毅和不屈不撓的生命力。在我們的時代,這是一種日漸稀少的理想和品質。
書畫本一律,天工與清新。在孔紫的畫面中,我們經常會看到,農村田園與農民是她經常表現的內容。清新質樸的田園風光常躍然紙上。孔紫説,我一直不倦地地種著我的莊稼地,伴和著心血和汗水,希冀與艱辛。説不清為什麼,我與莊稼地結下了不解之緣,那泥土的氣息,那莊稼杆兒的清香,使我有一種回到家的自自然然、踏踏實實的愜意。或許是兒時老家的河水、小路給我留下了太美好的記憶,或許是初中學農時與沙地上的小姐妹結下的無瑕友誼。宋王安石曾説,糟粕所傳非粹美,丹青難寫是精神,在藝術造型上,孔紫較好地把握了“形神一貫,文質相宜”的藝術處理原則。她在筆墨的運用上,大膽潑辣,筆情縱瓷,不拘成法,表達出一種昂揚向上的精神和不屈的生命力。除了畫畫我一無所能“翻揀著新舊雜陳的作品圖片,也翻揀著跌跌撞撞的求藝步履,苦苦甜甜的心路追尋,我越來越意識到,除了畫畫,(儘管畫得不令人滿意),我一無所能,我時常感到自己的愚鈍和弱智,畫畫支撐起我有些膽怯的自信,一隅生存的空間。”這是一個畫家純凈而真實的內心世界。孔紫的質樸與真誠是不加雕琢的,迎面而來,無可藏匿。